“煎好了,煎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李嬷嬷忙道。
待一碗药汤喂进去,太后终于躺在床上,陷入安睡。
李嬷嬷这时才小心翼翼道:“陛下,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嬷嬷是太后的陪嫁宫女,看着萧晟长大的老嬷嬷。
萧晟看她一眼,依旧言简意赅:“讲。”
李嬷嬷便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陛下,太后娘娘这病,说是病,更像是魇住了,当初二皇子和大公主夭折,太后娘娘便是这种情状,神志不清、呢喃自语、惊梦盗汗、头痛无力,却查不出病因……”
“嬷嬷你说,若是如此,该当如何?”
听到“魇住了”这种深宫忌讳的话语,萧晟面色未变,只是平静问道。
李嬷嬷深深垂首,眼睛盯着皇帝的龙靴,沉静道:“当初,先皇秘密遣了普罗寺慧安大师进宫为太后娘娘看诊,太后娘娘果然好了,从此便开始信佛……陛下,您何不请慧安大师进宫一试?”
普罗寺是皇家寺庙,请寺中大师进宫礼佛并非什么需要忌讳的事,但若是为了“魇住了”之类鬼神之事请人入宫,则少不了前朝御史的弹劾。
萧晟没有立即回话,他的目光从李嬷嬷头顶的发旋移到太后苍白的脸上,又移到拔步床边摆着的佛珠上,最后重又盯着李嬷嬷,淡淡道:“准,此事便交由你来办。”
“是。”
李嬷嬷俯首道。
慧安大师进宫进得悄无声息。
她先在慈宁宫瞧了瞧太后,并没有做什么需要法坛、法阵的法事,只是点燃了线香,待在殿内,为太后念了一日夜经文。
太后果然病症减轻,不再惊梦自语。
随后,慧安大师由盛安和李嬷嬷领着,站在皇帝面前,平静道:“陛下,太后娘娘此症非病,不过阴邪之物作祟,只需要将此物请出宫门,便可不药而愈。“
言语间直指怪力邪祟之祸。
萧晟大怒,沉声道:“慧安大师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慧安大师年近耄耋,面皮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但一双眼睛却既静又利,面对九五之尊的怒气无动于衷。
她双手合十,静静道:“阿弥陀佛,贫尼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且容贫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