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荀用余光瞧见了男人离开时候的背影。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堵在木荀心口多年的一股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但很快,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重新压在心口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竟没有觉得舒服多少。
在看到不可一世的齐知节有朝一日错愕震惊,受到伤害的样子,他竟在感到仇恨有所消解的瞬间产生了一丝不忍。
他不想承认他是不忍。
他怎么可以承认自己对齐知节不忍呢。
怎么可以。
陆之洲自然看出了木荀的异样,在庆功宴结束后回去的车上,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没有啊。”木荀将投在窗外的眸光收回来。
“别想骗我,木头。”陆之洲偏着头,目光灼灼的望向木荀。
木头每次这副神情就是不开心的表现:“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解气?我找人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那天在陈肆的酒庄里,木荀和他说了一些他当年和齐知节在一起时候的事,把他气的恨不得给那个不识好歹的老男人两拳,却又害怕打乱了木头的计划,只好作罢。
木荀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摇着头:“打他有什么用,这一点也不解气。”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解气。
齐知节是伤心了,可他似乎也没有好受多少。
“木头,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解气,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做什么都乐意。”陆之洲说的真挚,他不会那些计算心机,他只想要木头开心。
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星星眼里,是如果木荀仔细看就一定能看得到的爱意。
真切而又热烈的爱意。
只可惜,木荀此时已经将眸光重新落在了窗外飞驰而过的光景里。
木荀摇摇头:“你已经在帮我解气了。”
他说完,便闭上眼似乎要睡着。
身边的陆之洲见状,也不再多言,神色之中难掩黯然之色。
彼时的齐知节,胸口依旧在隐隐作痛。
脑海中不断重复循环着木荀牵着陆之洲的画面。
他是真的想发火,也是真的头一次被气的心肝疼。
可是,他没法怪木荀,所以,他将所有的怒火都堆积在陆之洲身上。
难得,他自己主动拨通了季知论的电话:“我想好了,我可以接管泽华在付东的分公司。”
“当真?”季知论很意外,很意外齐知节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齐知节刚吃了两片止疼药,胸口的窒息感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嗯,我最近,对房地产很感兴趣。”
“那好啊,房地产这么肥的地方,是应该分杯羹来。”
男人并不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