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珞颔首,再次落座,望着三人,笑容渐渐敛下,欲言又止。
文京墨不由看了郝瑟和尸天清一眼。
郝瑟长叹一口气,定声道:“舒公子的难处,老子感同身受,舒公子放心,老子定不会为难你的。”
此言一出,莫说舒珞,就连尸天清和文京墨都愣了。
“郝兄……何出此言?”舒珞莫名问道。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老子高风亮节,早已视钱财为粪土!”郝瑟豪爽一挥手,“何况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之前说的那三千两委托费,不用给了!”
一片诡异沉默。
嗖嗖的凉风吹过舒珞圆瞪的双眸,文京墨抽搐的脸皮和尸天清抖动的眉梢。
“噗!”突然,舒珞喷笑一声,又立即憋出,闷头迅摇玉扇。
尸天清扶额。
“郝瑟!”文京墨一记算盘戳向郝瑟的腮帮子。
“啥子,难道不是因为这个?”郝瑟的一张脸被珠盘推得变了形,一脸疑惑问道。
“咳,郝兄,其实是……”舒珞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气,敛去笑意,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平放在了桌上。
满是折痕的纸条上,端正写着“亦木”二字。
“这是吕少爷的字条?”郝瑟揉了揉脸蛋子,“之前老子就觉着奇怪,舒公子你为何要去问吕少爷这字条……啧,不过更怪的是,吕少爷为何矢口否认?”
文京墨和尸天清面色渐沉。
舒珞容色微凝:“舒某总是有种感觉,嵘儿要说的,并不仅是吕管家的字。”
“亦木……”文京墨用指尖沾了茶水,一笔一划将二字上下写在桌上,拼成了一个新字。
“栾?”郝瑟一怔。
“栾,同孪,意指双生之子。”尸天清眉头紧蹙,看向舒珞,“难道吕少爷的意思是……”
舒珞眉头一紧。
“栾生双人,恐怕吕少爷指的是,这挖心一案并非吕管家一人主谋,而是背后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文京墨沉声,“吕少爷或许早就发现了是谁……”
舒珞慢慢闭眼。
一片幽寂。
流光过隙,光影交叠,凉风淡吟,宛若暗叹。
“栾,虽可指孪生,亦可指双面。”突然,郝瑟嗓音响起,打破了沉默,“就如每个人都有手心手背一般,所有人都有善恶两面。”
众人不禁同时看向郝瑟。
但见郝瑟竖起手掌,前后翻转,一脸正色:“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吕盛丛也是这般,他一面是挖心杀人的恶魔,另一面却是希望救自己唯一的孩儿,却绝望无助,只能孤注一掷的爹爹。”
“吕少爷的真正希望的是——”郝瑟吸了口气,定定望着舒珞,“阻止那个变成杀人的妖物的爹爹,救回他善良的爹爹、他真正的爹爹……”
舒珞静静凝望郝瑟,一双清朗眸子中,渐渐涌上红光。
文京墨双目瞪圆,尸天清眸光隐颤。
“或许,在最后一刻,吕盛丛是因为听到了吕少爷的心愿,所以才……亲手杀了挖心的妖物……”郝瑟深吸一口气,微红双眼弯起,扬起明亮笑脸,“我相信,就是如此!”
文京墨垂眼,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