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总镖头的老交情可太仗义了,每次出手都是上万两,对了,上个月总镖头喝醉了还跟我说,这次武林大会之后,咱们能接到一桩大买卖,能赚十万两呢!”
“十万两?!怎么可能?这年头,钱是去得容易来得难,哪有说来就来的?”
“谁说不是呢,朝廷那帮走狗,屁事不做,天天来要钱,走镖路上关卡卡要又那么多,赚的钱还不够塞这帮狗肚子的!”
“天兴镖局那边也是不行了,总镖头应白三年前得了怪病一直不见好,全靠手下几个镖师撑着。”
“听说前几个月他们去云隐门请医仙治病,谁知道,云隐门又出了事,一夕之间,连个屁都没留下。”
“唉,多事之秋啊——”
“如今三大镖局,也就四方镖局混的还不错。”
“舞江岚啊,那可没法比,人家和敛风楼的关系可不一般,天天和舒楼主同进同出,大家都说,舞江岚就是下一代的楼主夫人。”
“诶?可是我看舞江岚似乎对鬼算书生颇有情谊。”
“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和堂堂敛风楼楼主相比?!”
“话可不能这么说,鬼算书生虽然不会武功,可他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别的不说,就说那九天杀仙尸天清,那长相,那剑法,放眼江湖,能有几人?!”
“哐!”
几人正聊得兴起,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但见二哑站在门外,直直瞪着这边,手里火盆摔到地上,纸灰洒了一地。
“二哑!”
“没事吧,没烫到吧?”
众人忙围了过去。
二哑连连摇头,迅速将地面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这二哑也是个可怜人啊。”
“若不是总镖头在路上救他回来,怕是早就死了——”
“如今总镖头死了,整个镖局最伤心的人,怕就是他了。”
“可是他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啊。”
“你知道个屁,这就叫哀莫大于心死,那是哭不出来了。”
“可怜啊……”
镖师窃窃私语声中,二哑慢慢沿着墙边走到柴房外,放下火盆,坐在柴剁上,愣愣发起呆来。
空气炙闷,湿气愈来愈浓,终于凝聚成形,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在天地间遮上了一层厚厚的水帘。
夜,愈发的黑,雨,愈发的浓。
突然,二哑一个激灵,慢慢站起身,死死盯着水帘中浓重粘稠的夜色,身体微微发颤。
水幕之中,慢慢显现出一道人影,黑衣黑靴,朱砂佛面,手中钢刃泛出蓝莹寒光,仿若从地狱爬出的幽灵。
佛面、朱砂、往生盟!
二哑后退两步,转身狂奔。
头顶雨声大作,刀刃嗡鸣之音倏然逼近脑后,凝着血腥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