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贝倒是没她那么震惊,毕竟叶笙这种阴山出来的穷鬼能嫁到秦家都是祖坟冒青烟,他默认他是自愿的。
“你想说什么?”
叶笙把顺手从厕所里拿出的镜子从兜里掏了出来。
这块镜子在阴暗潮湿爬满鬼孩子的洋楼里呆久了,本身就带了一股诡异的气息。尤其那些异端还都是“液体”,镜面破碎的边缘好像都沾了点黑色的东西。
秦老爷子本来兴致恹恹,叶笙拿出那块镜子的瞬间,他察觉到气息,望过去。咚!手里的佛珠瞬间被他捏断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秦老爷子身体痉挛,眼白上翻,好似要活生生吓晕过去。
“先生?先生!”
女佣发现他的不对劲,马上大喊一声,扑上去摇晃他的身体。
秦贝也是吓到了,回过头:“爷爷!”
女佣快速给秦老爷子喂了几颗药。
秦老爷子缓过神来,他的手还在疯狂颤抖,瘦到皮包骨的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看到叶笙的瞬间又发疯了大叫,惊恐万分,嘴里语无伦次:“滚!滚开啊滚!滚开,离我远点,滚!”
叶笙见怪不怪,冷白的手指把玩着那块镜子。
他往前走一步,秦老爷子就尖叫一声。
秦贝也发现了异常,站到秦老爷子面前,张开双臂,怒火冲天吼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叶笙停下脚步,将那块镜子握在掌心,漠然道:“看明白了吗?你爷爷需要治的不是身体,是脑子。”
秦贝黑着脸:“你手里的东西从哪里拿来的?”
叶笙说:“湖对面拿的。”
秦贝咬牙切齿道:“你去了湖对面?!”
“嗯。”
叶笙淡淡点头,他摊开手,碎镜边缘折射出吊灯冰冷的弧光像是一条杀人的线。
“我身上估计也沾上了邪门的东西,你爷爷现在见我跟见鬼一样,我劝你们还是换个人吧。”
几人脸色煞白。
黄怡月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搞懵了,可是见叶笙毫不留情要走,她心中大骇,快速抓住了叶笙的手腕瞪大眼睛:“不!叶笙!别走!”
亲生母亲嘴里喊出来的名字对他来说就像个诅咒。
只是这一次,叶笙偏过头去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清清冷冷,瞳仁交界处好似有一层淡淡的蓝雾,诡异漂亮到极致。
叶笙有点想笑。
可是他不习惯笑,也就懒得笑了。一点一点地拨开黄怡月手指。叶笙垂下眸,把那块镜子轻轻放到了黄怡月手里。他站姿笔直,清瘦的腰杆似雪中竹,声音轻而淡:“黄怡月,宴会结束了,合作愉快。”
黄怡月听着叶笙寡淡的语气,血液都僵冷。
镜面冰冷锋利,她好像被叶笙放了一片刀到手中,稍不留神就会被割得血肉模糊。
“笙笙……”黄怡月唇瓣颤抖开口。
叶笙没有再理她,抬步就往门口走。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是他心中所有戾气和恨的根源。
1444列车厢上,每次他偏头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群山,记忆好像也随着时空倒带回到每一个饥饿、寒冷、为贫穷折磨的雨夜。刚出生时,差点被母亲用手掐死,差点被父亲活埋后山。
外婆跟他说生恩厚重,跟他说成年人的迫不得已。可继抛弃侮辱唾骂欺骗后,黄怡月终于用威胁用谎言把最后一层假象撕毁。他相信外婆在天之灵,也不会再说出让他“原谅”的话。
黄怡月的担心是对的,他就是怪胎。
就从那面镜子开始吧,让她看看自己生下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怪胎。
“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