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听了就掀开帘子出去拿消食丸,又就叫人把饭菜端出去给路边的猫狗分。
结果还不到中午宁宣就知道她不吃饭了。
宁宣又惊又喜,这几天写的经越多,他就越冷静。
前尘往事一个劲儿往脑子里涌,他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自己去了那么多次江南,宁文博从来都叫下头的弟弟妹妹出来给他磕头,这个长大成人的好弟弟竟然叫他瞒到现在。
在他心里,难道自己就是一个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只会残害同胞的冷酷之人吗?
宁宣一面派人去把那些被卖了的弟弟妹妹找出来,给点儿钱财再寻个好人家养着,就算对得起他们磕给自己的头。
一面又叫人把这个成年的弟弟看得死死的,不叫他出来乱晃。
他早就知道那头才是一家人,但人真的来到跟前了,宁宣才发现自己不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但现在他有自己的家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父子之情已经成了他可以抛下的东西。
这么一想,宁宣就高兴,高兴圆圆恐怕怀孕了,只是怕老太太病重在床孙媳妇不想着伺候人,还缠着爷们儿把肚子搞大了被人说嘴。
他坐在凳子上头一次觉得老太太“活着”真好啊,说着叫了大夫过进来瞧,又叫人重新上点儿清粥小菜让表妹吃。
段圆圆摇头,叹了口气,她不想吃,肚子还撑得慌。
宁宣捏着她的手道:“胡闹,怎么能不吃饭呢。饭是精气神,吃了才有力气。”
他以为圆圆是担心自己有孕被人说闲话,又道:“再说有什么事都有我在。”
那两个公鸡都没事,自己怎么可能让她有事!
大夫很快提着包进来了,还是先前给段圆圆看病的济世堂大夫。
大夫看了会儿就摸着胡须说段圆圆这是点心吃多了不克化,吃两天清淡的就好了。
宁宣一噎,有好笑又好气,回头就让人把她的零食全收起来了,哼哼道:“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不在你还吃撑了。”
你家的瓜太多,我有什么办法!
段圆圆脸红红的,扯着他的袖子道:“表哥我想你了。”
宁宣很好哄地亲着人笑了,只是心里还有些失落,都好几个月了,按理说快的人已经怀上了,怎么圆圆还没动静呢。
这么想着,他就直勾勾的盯着圆圆的肚皮,大手揉得人浑身发软。
段圆圆还以为他想要了,但老太太头七都没过啊,这太吓人了,她伸手去抓宁宣放在自己肚皮上的手,结果只摸到一截布就被逮住了。
宁宣扣住她的手把人揽进怀里,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道:“老太太刚走,等出了孝表哥再疼你。”
段圆圆瞪他一眼,把他的左手拿起来瞧,等看到手腕上的纱布还在往外渗血,她就没忍住哭了。
不管是为了获得孝顺的名声还是真心为老太太去世伤心,刀子都割在他自己身上。
宁宣取了药重新涂了一遍,把人抱在腿上笑着安慰:“这算什么?叫外头看见对咱们才好呢。”
杜嬷嬷带着青罗出去,砸嘴想:这个大爷,真不是东西,不想叫姑娘心疼干嘛抱她专用左手?又不是左撇子!这不是生怕姑娘瞧不见么!被发现了还把布取下来给她看,简直其心可诛!
宁宣还在里头面带微笑地哄表妹。
对上不孝对下不慈,这是家破之兆。谁要他家破人亡就是他的敌人,从前是老太太现在是宁文博。二房一家怎么跳那都是分了家的。
自己和圆圆还是该有一个孩子,这样他们就又是全新的一家人了。
下午宁宣又带了几双鞋子给她,每一双都是暗纹,不怎么显眼。他还在帐子上吊了几个小葫芦。
段圆圆坐在榻上看着手里的鞋发愣。
鞋一共有四双,福寿纹石榴花元宝鞋,金鱼纹浅跟鞋。最别致的是葫芦翘头鞋,打籽绣描边做纹,锦缎上再绣上花朵,跟是木头做的,外面包刺绣真丝,绣的是葫芦底子。
石榴金鱼和葫芦都是多子多福的意思,段圆圆看在眼里,也慢慢明白过来宁宣中午为什么一惊一乍的了。
表哥这是想要孩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