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赵嬷嬷看着外头的松针也想骂人,那头是大奶奶,你是什么东西,敢在里头做搅屎棍?
陈姨妈在屋子里擦了眼泪,把衣裳头发重新梳了,才把人叫过来。
两个人看陈姨妈板着脸,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陈姨妈也没去扶她们,只是说:“你们照顾了大姐一场,结果她一病没了。那个时候我就该把你们打出去,但大姐舍不得,走之前跟我说不怪你们,是她自己命薄,让我留着你们以后给一笔嫁妆银子打发走就完了。说你们长得好,十几岁了被撵出去就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个丫头想起宁珠都哭了,松针磕着头直说自己错了。
陈姨妈还是自顾自的说:“我睹物思人,看着你们我就还当大姐还活着,日子久了也反而把你们的心养大了。杨三太太在的时候,你们就背着我不肯给圆圆出头。我想着圆圆没事,罚你们就像在打大姐的脸,最后又没下得去手,就盼着你们自己醒悟。”
说到这里陈姨妈脸色沉了下来说:“但鬼迷了你们的心窍,是你们辜负了大姐,我不能再留着你们了。圆圆就是我第二个孩子,你们这是逼着我跟她离心。”
松针跪在地上求饶说:“太太让我留下来吧,我还干得动活儿,我什么也不要了,让我跟在太太身边为姑娘再尽点儿孝吧!”
赵嬷嬷听了就给了她两耳光说:“以后你再提大小姐,我就找人拔了你的舌头!”
陈姨妈吃着红糖糍粑,又喝了半碗茶,就叫人把两人拉下去了。
但一要罚人她就想起宁珠的脸,最后陈姨妈也没舍得下狠手,只是叫赵嬷嬷挑了两个略有几亩薄田的农夫把两人远远地嫁了出去。
宁珠本给两个丫头一人留了二百两银子添妆,陈姨妈觉得她们不配,所以就没有了。
只给了一个箱子让两个人把这么多年的东西都带走。
这就是允许松针和香芽带走底下的孝敬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月牌是松针和香芽出嫁的前一天亲自送来的,她穿着素布红衣裳,脚上也是素面的棉布鞋,只鞋底子比普通人家高一寸多。
两人脸上都擦了粉,但看着没一点血色。
两个农夫雇了一辆驴车在外头叉着腰等着接媳妇儿,丫头出门不许敲锣打鼓,只能从侧门悄悄的走,西游有体面的大丫头才能开半边正门。
农夫哪里知道大宅子里头的规矩,就算不让吹吹打打,两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能娶到宁家大太太的大丫头,那种风光完全不是一点鞭炮比得上的。
松针和香芽跪在地上把剩下的账本和月牌都装在檀木箱子里递给了段圆圆。
段圆圆也没有见她,只让青罗在院子外头把东西抱了进来。
青罗看着两个人这样子也物伤其类,勉强给了两条帕子做添妆,才迈腿儿进去了。
陈姨妈把松针安排出去嫁人后,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段圆圆也当不知道,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还每天过去跟陈姨妈一起吃饭抹牌。
内外分明的制度让宁宣不会插手两个女人之间的事,就像圆圆和姨妈不会过问前院发生了什么一样。
但他就是个爱操心的人,事事都要自己看着办才放心。
圆圆和娘又都受不得气,要不是自己阳气足,他都要怀疑两人是河豚成的精。
一个不好就要炸了。
宁宣只好每天抽空回来陪着段圆圆跟娘一起抹牌,小夫妻两个一起偷偷喂牌给陈姨妈吃。
陈姨妈心里也有疙瘩,丫头总归是她自己的,不听话她也没马上就发现,最后还没把人卖了。
陈姨妈有点不好意思,但自己又是长辈,总不能跟圆圆说姨妈做得不对,这是折她的寿。
被这么一搅和,陈姨妈赢了一桌子钱,被哄得喜笑颜开,最后那点心结也没有了。
段圆圆看在眼里也笑了。
姨妈也是钱串子成的精啊,跟表哥一样赚钱就开心!
买回来的人跟在青罗和杜嬷嬷后边儿学规矩,学好了就放去补缺。
这个段圆圆就不操心了,事事都操心只会短命。只是杜嬷嬷看着青罗见过两个大丫头出门后就心不在焉的。
媒婆劲儿就上来了,寻着空儿就来找段圆圆,问她是什么打算。
青罗也十九岁了,再留就留成老姑娘了。
段圆圆在啃卤鸭头,正用筷子挑脑花,听到这话下午就叫了青罗进来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