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这是不愿意跟她说真话,不愿意跟她做朋友,只想做她的弟媳妇儿了。
这段交情算完了。
薛珍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没滋味,她在京里跟着大夫人到处走动,不是不会处理人,只是不屑那么做,真要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狠了一次心就能狠第二次,薛珍觉得自己有点儿上瘾,有时候照镜子也觉得不像自己。
可能嫁过来的不是她,真的她一直在京里跟姐妹们做花擦胭脂。
想着想着薛珍忍不住拿眼看段圆圆。
鼓鼓的肚子小脸儿红润有光泽,跟珍珠似的。
可明明自己也是珍珠呀。
段大奶奶命好,要是她落到自己这境地,搞不好比自己凄惨万倍百倍。
两个人坐着哑口无言。
天渐渐有点儿冷了,陈姨妈打发人过来接段圆圆回去吃饭。
段圆圆这才发现都半下午了,她站起来扶着杜嬷嬷出了薛珍的屋子,让她以后没事儿带着仪姐儿过去找自己玩儿。
薛珍一一应着,站起来把她送出门。
段圆圆风吹得一个激灵,想着宁宣还在前头,也没发个披风手炉,就让青罗跑到前头去把手炉和自己的毛衣服丢给花家兄弟,让宁宣穿着坐轿子回来,不让他骑马。
等宁宣顶着寒风出来,看着花家兄弟带着暖轿,轿子热茶小被子圆圆的披风都在,他忍不住发笑,想快点儿跟表妹说宁大的事。
回屋段圆圆刚洗完脚坐在榻上,宁宣把丫头瞪下去,自己用帕子把表妹擦干净,净手过来亲亲表妹的额头,拉着人躺在榻上轻声细语地说话。
他说:“宁大跟八岁孩子似的”
段圆圆惊讶地张大嘴巴说:“他傻了?”
宁宣点点头:“孽做多了关两天就吓得不成样子,他娘关在楼上那么久不也好好的?”
段圆圆说:“二太太又没把人吊起来,当然不怕有人挣弯腿爬过来找她报仇。”
宁宣听到这个就皱眉,他不觉得人命就这么不值钱,所以今天过去还特意让人把三个姨娘的尸身找出来好好收敛埋在宁大的地里。
段圆圆还是怕宁大在装傻,跟宁宣说:“你别让他骗了,宁二老爷没事就在家打孩子,他们三兄弟打小被关到大,怎么三叔公一关他就傻了?”
“表哥又不是傻的,他就是假傻装一辈子也是真傻。”
宁宣说着,又发笑道:“你要是见过就知道他装不了,现在是真跟孩子似的,又黏人又听话。”
不过二十岁身体的八岁孩子远远不如他养的兔子可爱,宁宣过了一会儿瘾,出门前就笑着让人把宁大交到薛珍手上,让她好好照顾着自家爷们儿,别让外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段圆圆觉得表哥像神经病,老想着家里和和睦睦的。她忍不住骂宁老爷,要不是他表哥也不会病得这么厉害。
谢天谢地现在宁宣已经不怎么发疯了,想到以前宁宣盯眼珠子似的盯着自己考验自己,段圆圆有点儿发寒,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混过来。
宁宣看她打了个哆嗦,叫了声青罗让她再添点儿碳进来,又伸手把被子拿起来给段圆圆盖着用自己的去暖她。
现在他是彻底不冷了,大冬天穿件薄衣服手也暖得很,圆圆已经不往床里头钻,往他脖子里钻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不一会儿都睡得甜甜儿的。
薛珍稀里糊涂地接过丈夫,大半夜地看他跳出去捉虫子玩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被关傻了。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宁大傻乎乎的样子,宁大以为薛珍是照顾他的新奶娘,要吃要喝要穿都得让薛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