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浑浑噩噩地走了。
回到家,家人刚从地里忙完农活回来,当陈伟利说出这个重磅消息,家人都炸开锅了。
“什么,他有儿子?不是亲的吧,是过继的吧,想要过继儿子怎么不从侄子里面挑一个!”
“不,是亲儿子,初迎跟我说的。”
陈伟利语气无力地说。
“真有亲儿子,他怎么没跟我们说实话呢。”
“有亲儿子还会搭理你们几个侄子吗?我们还能从他那捞好处?”
这是二舅妈的声音。
隔着墙,二舅妈把这个消息告诉大舅妈,所有陈家人乱成一团。
他们的想法都一样,有这么一个富商亲戚,捞不到好处难受。
虽亲手斩断亲戚关系,从来没有放弃希望,但现在觉得没戏。
大舅是主心骨,决定都是他做出来的,他还理智尚存,说:“上次不是要把人家赶回港城去吗,还想着从他三叔那捞好处,别说他有儿子,就是没儿子也不会让你占到便宜。”
——
这天早上要出发时,方戬说:“晚上我不回来吃饭,要跟靳岐去饭店,他约了好几次了,总推脱也不叫事儿,总得见一面。”
他很少把工作中的人和事说给她听,但初迎预测的对,她说过靳岐会来找他们,果真靳岐说要请他吃饭。
初迎伸手抚平他衣领处的褶皱,说:“靳岐是你那个下海的同事吧,他是单独约你吗,三番五次约你吃饭会说什么呢?”
方戬说:“他平时也会到检察院来,肯定不是叙旧,约我单独吃饭,估计也会约别的同事。”
“那你去吧。”
初迎说。
她对方戬很放心,他的意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完全能够抵挡住工作中的任何诱惑,无论是金钱还是美色。
五点半下班,方戬跟靳岐在饭店见面。
本来方戬说就找家路边普通饭店,这家饭店门脸看着极普通,可内有乾坤,饭店有很多包间,私密性很好,为说话方面,他们定了个包间。
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靳岐提到初迎,说:“弟妹可真是女中豪杰,她赶上好机会弄到个体出租车证,这一天天的能挣不少吧,她服装批发做得也好,听说她那儿生意不错。”
方戬语气平淡:“她愿意做小买卖。”
连初迎生意做得不错都知道。
靳岐顺势说:“那你们家也是咱检察院一等一的富裕户。”
正在揣摩对方,就听对方又说:“你媳妇挣的比你多得多你不觉得没面子?你媳妇做得确实是小买卖,你想不想也做点买卖压她一头,我这就有好买卖。”
靳岐跟很多下海的人一样,不可能冒然办停薪留职,都是找好门路才走,不过他发现跟他合作的人是看重他的身份,可他离开检察院,没有检察官身份加持,这个前检察官的身份一点都不好使,做生意根本就不顺。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拉检察官同事合伙。
现在各单位都搞三产,说白了就是通过搞各种产业给单位增收,机关单位工作人员也可以兼职挣钱,毫不夸张地说,就有有领导职位的人在夜市摆摊。
所以靳岐的这个提议并不突兀,不过他的司马昭之心过于明显,既然有好买卖自己做就行,何必再拉个人。
但方戬心说整个检察院经济条件最好的是他家,最不着急挣钱的是他家,难不成靳岐他媳妇做买卖挣钱他们一家子就特别爱钱?还要找别的门路挣钱?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你知道初迎挣的多,我们家不缺钱。”
靳岐继续说服:“初迎挣得都是辛苦钱,要么整天在路上跑,要么就大早上的去出摊,你别看她挣得不少,那都是小打小闹,没啥花头,你没见过那些下海的挣的钱可海了去了,你要是能挣钱你媳妇还用的着那么辛苦?再说你还没听我说这买卖是啥呢,特简单,一倒手就能挣一大笔。”
方戬不动声色地问:“啥买卖?”
靳岐见他感兴趣,说:“我有门路能从钢厂弄出废角钢、螺纹钢来,这些废钢材便宜得很,卖到外地厂子一笔就能挣几十万,不比弟妹苦哈哈地出摊强。”
方戬再次拒绝:“这生意你自己做就行,我不会做。我们家我媳妇负责挣钱,我只干好本职工作。即使我媳妇不做买卖还开公交,我也不会去干兼职。”
对方不过是自己拿不下这个生意,想要借助他的检察官身份而已。
而且靳岐肯定急着还他欠下的一大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