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她保持安静的是孙乐志,叶天薇挣扎着抬起头,就看见孙乐志被绑在离她不远的角落里,正担心地往她这边看过来。
孙乐志看起来很惨……眼睛、脸颊肿得老高,鼻子嘴巴下面都是血,胸口上也残留着大片黑红血迹。
叶天薇忍不住要哭,孙乐志又赶紧“嘘”了一声,并用眼神示意她看旁边。
叶天薇连忙费力地扭转脑袋看向另一侧,发现了跟她一样被五花大绑、又被随意地丢在冰冷水泥地上的盛如雪。
盛如雪还没醒,从叶天薇的角度,能看见盛如雪一边的脸颊也是肿的。
叶天薇再次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那两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女抓住她俩时,盛如雪拼命反抗、还试图尖叫求救,被那个男的狠狠甩了一巴掌,直接把盛如雪打晕了过去。
才刚从小天山惊魂一夜的恶梦中恢复过来,又遇到这种可怕的事……叶天薇真是难受无比。
她心里又惊又怕,外面的争吵声却没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像是要打起来一般。
吵架的人说的都是西南土话,有很重的西南口音,叶天薇从小就被送出去留学,家乡话还没英文流畅,理解起来有些费力,只隐约听了个大概。
不过只是听个大概,也足够让叶天薇惊惧不已。
能全部听懂的孙乐志更不必说,那张肿得快要认不出来的脸上全是惊骇。
参加争吵的人似乎有六、七个,全是男的,还有个女的在旁边时不时说几句劝和的话,不过没人搭理她。
这些人争吵的内容,总结来说,就是围绕着钱……一派人想捞了这一票就分钱散伙,另一派人不同意,坚持要用得手的钱去办“大事”。
袭击独自去停车的孙乐志,从孙乐志那里拿了房卡目标明确地绑架了自己和发小,叶天薇再害怕、再恐惧,也能猜到这群人估计是绑架犯。
这种事……叶天薇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她小学的时候,零五年前后,她妈妈陶秀英老家的一门远房亲戚找到贵安来,找到她妈,希望她妈能看在亲戚的份上帮带一把、借个几十万给那家人做生意。
当时她妈妈已经事业小成,在市里算得上是有钱人了,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询问了下对方想做什么生意。
得知这门远房亲戚想在市里开按摩院、从乡下找女人来当技工提供软SE情服务捞钱后,陶秀英非常恼火,回绝了这家人,这家人恼羞成怒,试图以亲戚的名义从学校里接走叶天薇威胁她妈妈,多亏学校里的保安和教务主任发现不对及时制止并报警,才免了叶天薇一场劫难。
也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陶秀英才早早把叶天薇送出去留学。
在自家的酒店里也能被绑架是叶天薇怎么都预料不到的,更让她难以想象的是,这伙绑架犯……里面的一部分人,似乎并不满足于靠绑架勒索钱财,而是想用勒索的钱去买木仓、买军火,要干什么大事?!
她正心惊胆战地分辨哪些人口音很重的西南土话,就听一个男人很愤怒地咆哮出声:“都他吗给老子闭到(闭嘴)!老子把话放在这里,哪个再试探老子分不分钱、是不是要黑钱,老子就把他当头猪一样宰了!”
叶天薇被这声咆哮吓得心头一颤,外面,一直吵吵嚷嚷着分钱、不分钱的那几道乱七八糟的声音也消停下来了。
“没得点逼出息的东西,看到一点小钱就走不动路,就怕这样怕那样怕别个把钱占了,就只想得到花天酒地玩女人!有点出息行不行?你们就只看得到这个?!”
被气狠了的那男人吼道,“这世界上有钱人多了去了,有钱怎么了,没权力没势力,还不是人家案板上的鱼、屯锅里的肉!”
“要老子说世界上哪样最大,权力最大!哪样最好,权力最好!你有权有势有木仓有人,哪个不听你的,哪个不看你脸色不给你面子?”
“老子领起你们搞钱,不是让你们当个有点小钱就拿去丢在赌桌上、丢在女人肚皮上的废物,老子是想拉起你们干一番大事、成一番事业!”
“金三角都着(被)僵尸冲烂了,姓魏的姓白的这个军团那个盟军都死干净了,不赶紧搞点钱搞批军火拉个队伍去把地头占了,难道还眼睁睁等着别人去占,看着别人去当军阀当将军几辈子逍遥,你们就继续几辈几代当废物是不是?!”
“老子领起你们杀出去占地盘,只要打个旗子反正国、反正共,还怕国际上那些NGO组织不来送钱送木仓送军火,还怕站不住脚、当不成一方之主成就一番霸业?不比你们拿点小钱跑出国去逍遥完了就算强上一万倍?!”
“没出息的狗东西,账都不会算,老爷天给你们本事给你们机会,把饭都喂到嘴边了还不会吃!鼠目寸光!杂碎!废物!”
这男人一通咆哮,外面那帮吵吵闹闹的绑匪没敢接话,一个个鸦雀无声。
被关在房间里的叶天薇、孙乐志两人,亦是面无人色。
经历过小天山事件的他俩当然知道外网上热闹过一阵子的东南亚僵尸潮估计是真的,缅北掸邦和柬埔寨一些地区变成生人禁区这种事也是可以联想到的。
就是万万没想到……金三角地区军阀被僵尸潮团灭,居然会引起蝴蝶效应、催生出这种疯狂的野心家!
——落到这种疯子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