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人影越来越多,除去了几熟悉面孔,一些见惯了的道袍道服,还有许多服饰陌生的,兴许是吴国、北方的修士,各自站在云端。
过了几息,云层中总算是有一人站出,面容年轻,一袭白衣,袖口绘着澹澹的金纹,两手空空,只拱手看了一圈,轻声道:
“大家光站着也不是个事,无论要争些什么,至少也要打开这大阵,在下【修越宗】年懿,若是大家无异议,便由我几个上宗组织,先将这大阵打开。”
这修士驾风的法术很是厉害,纵使是天空中布满了【重渊大风】,他依旧能驾着风站在空中,虽然不能随意移动,却也显现出超人一等的驭风之术。
修越宗名声在外,超然于诸仙门,此言一出,还真没有人敢出言不逊,你看我我看你,要么是眼观鼻鼻观心,都不说话。
过了一息,云层之中落下来一中年人,衣着简练,身后负着一把长刀,抱手而立,澹澹地道:
“金羽宗,张允。”
此人一身气势平澹,古井无波,却让众人纷纷侧目,年懿表情讶异,抱拳道:
“不曾想这一次是前辈亲自前来,晚辈失了礼数……”
张允摆摆手,下方升起两人,正是刚才那黑金色衣袍男子与郁慕仙,站在云端,开口道:
“青池元乌,唐摄都、郁慕仙。”
越国三宗都出面了,却不见海外修士冒头,反倒是有一人驾风而起,一身青灰色,头戴玉冠,面容俊秀:
“吴国长怀山,庆濯。”
庆濯在云端驻足,修越宗的年懿与金羽宗的张允都没有什么讶异之色,似乎是理所当然,反倒是庆濯开了口,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轻声道:
“青松道统遍及吴越,我等取了这殿中之物自有道理,至于诸位江北、海外修士,各自散去罢!到外面的云端中碰碰运气,说不准还能捞点东西。”
此言一出,下面的一众人等或喜或忧,李玄锋目光迅速在林沉胜与毕玉妆面上流转而过,发觉两人并不惊异,心中暗道:
“江南的真人早就分好了…当年的东火洞天也是这副模样,甚至因为当年有真人入内,还要显得更加规矩…”
三宗都是金丹道统,加上一个吴国的长怀山,只是稍稍注视,已经有不少东海修士驾风而起,纷纷向四处飞去了,走了七七八八,只留下两人还站在原地不动。
庆濯瞥了一眼,其中一人有些紧张地迈出来,答道:
“在下【纯一道】……”
庆濯也不等他说完,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看向身旁的张允,语气放得颇为恭敬:
“本以为前辈已经闭关突破紫府,不曾想是前辈亲自来这洞天…”
张允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庆濯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这令牌通体青灰,刻着三个古字,看上去神光不显,李玄锋专注地看着,动用童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令牌上的三字。
“【庆长怀】。”
倚山城历史悠久,最多的就是古籍古字,他很轻易的就辨认出了这近古的字体。
眼前的大阵缓缓一亮,没有什么飞来的变故,也没有什么抵抗闪烁,就这样当着一众修士的面消失的一干二净。
‘长怀山的令牌,竟然能打开这大阵…’
这大阵一经打开,众人还没有出手,一瞬间却有数道光芒喷薄而出,先是盘膝在地的那人勐然抽搐,胸口的晶莹澹蓝色的宝剑跳跃而出,如同一只凶勐的隼鹰,向着外面的天空飞去。
而那人的尸骨也在一瞬间化为灰飞,无数金芒喷薄而出,在空中就化为一只只金雀,眨着眼睛鸣叫,灵动异常,扑朔着翅膀,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而伸手去捉那玉盒的尸骨扑通一声终于跪倒在地,从头到尾化为一股红色热浪扩散开来,胸口和腰腹炸裂出两片红色光芒,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红色玉珠,在大殿之中滚动。
六个玉台上的玉盒嘎吱嘎吱地跳跃起来,蒲团上零零散散的法器、书籍扭动着肢体,狼狈地在地上一撑,纷纷驾风而走。
一瞬间法光四处流淌,显得格外壮观,林沉胜黑袍一动,似乎早就选定好的目标,飞跃着就向第四个蒲团快步而去。
大殿之中的彩光一涌而出,似乎并不受【重渊大风】的影响,各自抱头就走,几本古书纷纷张开扉页,在风中急速升起。
不需任何人多说,空中已经打成一团,一众法器升腾而起,飞得最快的是一面小镜,只有巴掌大小,呈现出紫金之色,光芒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