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大人,在下望月陈鸯,正往巡湖,不曾想撞见仙驾,大人若有仙谕,敬启仙口,卑下定然引马坠蹬,尽命传达。”
奎祈挥了袖子,随口道:
“见你家家主。”
这一声说罢,算是给了尊重,这真人显然不会花时间慢慢飞过去,陈鸯只觉得眼前色彩颠倒,已经在大殿之前浮现出身形,奎祈一言不,陈鸯已经识相地进去通报。
倒是奎祈负手立着,看了看这人的面相,他的神通有些相关的神妙,暗暗评价起来:
“此人有阴鸷之貌,曲身则为鹰犬,直脊不失为人物,李氏能得这样的奴才,不逊色得一好法器,望月湖藏才纳俊,风气运气,远胜南方诸郡。”
这才一个念头,便见殿前快步出来一绛衣的人物,低眉顺眼,恭敬地道:
“不知是哪一道的真人仙驾,小人有失远迎,惶恐不已,万望恕罪。”
这衣物飘飘的真人迈步进去,欣赏了殿中的陈饰,在主位上坐了,抬眉道:
“大鸺葵观,奎祈。”
李绛迁猜得八九不离十,估摸着北方更糟糕了,在殿中恭敬下拜,奎祈却观望起来,皱眉暗忖:
‘李周巍还真有些东西,这长子也看不大清楚,只是魏李的嫡系没几个好东西…’
他很快转回念头,看着案上的茶杯不动,问道:
“昭景道友何在?”
李绛迁不清楚他的意图,更不知道这一位是不是千璃子找来的,半点都不多说,恭声道:
“禀真人,老祖应当尚在东海。”
至于千璃子所提什么求援、归来,他半句话也不谈。
奎祈只把茶杯的玉盖在茶水上沿边溜了一圈,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沉下来,轻声道:
“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江北出了事情,是释修带的头,报复青池和紫烟…紫烟近年与释修的恩怨复杂,当年宁迢宵留下的麻烦也不少。”
“而如今北方的事情,朱宫重伤,是不会现身了,伤她的人是骀悉,也是埋伏汀兰的人,你可知道骀悉?”
李绛迁摇头,奎祈只道:
“李玄锋,就是他害的。”
“眼下汀兰被埋伏,我见她并无性命之忧,想必是不想她参与江北的事情,本真人希望昭景道友回来,这事情,你们家躲不过去。”
这真人盯着茶水,对两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比朱宫还柔和些,只道: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不会要你们管江北的事情,恰恰相反,让昭景出手对付释修就是为了不让他将来为了失控的江北而不得不出手,眼下要的是给释修些狠的,在这一点上,李氏想必也恨了释修许久了。”
奎祈静静地看着两人,开口道:
“无论从人情来看,还是从局势来看,眼下提前救出汀兰才是最符合望月利益的选择,才是望月不用去碰江北之事的选择,昭景如若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太阳道统自然记在心头。”
他这一番话说完,把手里的玉杯放下,轻声道:
“事情轻重,望月自有把握。”
很显然,同样是想要李曦明回江南,奎祈从身份到说辞都比千璃子高得多了去了,这番话下来,把他口中的利害陈明,更让人怦然心动。
更重要的是,眼下这位奎祈真人是太阳道统大鸺葵观的实际掌控人,紫府中期的修士,他如此正色开口,谁敢说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