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三日,时时做好被他抓到的准备。
她不敢逃,也不能逃,怕再惹怒他,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弟弟科考在即,她不能牵连家人。连诈死都未能逃出他手掌心,她不必再做无畏挣扎。更何况经历了孩子的成长,她的心境也在渐渐变化。
他虽骤然离开,她却不敢回避,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便是正面应对。
除了跟他认错,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就是罪该万死,她就是欺骗了他,还带走了他的孩儿。
想起他有咳血之症,傅娆心急如焚,担忧喊道,
“陛下,您别气坏了身子,您有什么火冲我来。。。。”
裴缙闻言脚步猛然止住,猩红的双眼布满血丝,干红龟裂,寒气逼人,
背对着她,从牙缝挤出寒声,
“你追来作甚?你不该是盼着朕死,你好无后顾之忧么?”
傅娆跌跌撞撞跑至他身后,还未来得及行礼,听了这话,只觉哑口无言,默了一瞬,望着他高大的身影,软声道,“陛下,我错了,对不起。。。我任打认罚。”
裴缙不敢去瞧她,他怕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孩子,爹爹,在边关打仗。。。。
她诈死果然是为了成亲生子,是为了躲开他。
笨笨?呵呵,这名字可真难听!
他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眉心似凝聚着一团火,他现在就恨不得转身,将这个小女人掐在怀里。
他以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大步往前迈。
傅娆这就般磕磕绊绊地追着他到了客栈。
君来客栈早已被暗卫控制,里里外外全部是皇帝的人马。
裴缙前一脚迈进,傅娆后一脚跟入,倒也没人拦她。
她循着他的脚步,气喘吁吁上了二楼。
越过开间,迈过雕窗甬道,跟着他往东折入面江的书房。
门口的小金子乍一眼瞧见傅娆,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县主。。。。”
巨大的惊喜笼罩着他,他似不敢相信,抹了一把脸,再定睛一瞧,确定是傅娆,方痛哭流涕道,“县主,您还活着,您居然活着,太好了。。。。”小金子手足无措地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傅娆满脸愧色朝他颔首,想与他说道几句,念及里面怒火中烧的男人,难为情地朝他屈了屈膝,大步跨入门槛。
小金子会意,含着泪咧着笑嘴立即将门给掩上。
傅娆绕过人来高的黄花梨博古架,便见皇帝已端坐在圈椅里,
只见他面罩寒霜,眼神沉沉如旋涡,浑身寒气慑人。
傅娆娇靥如花,堪堪立在不远处,手绞着绣帕,痴痴凝望他的脸,他面色冷白,眉眼冷隽,于眼角拖出一抹锐利的锋芒。
唇红,眼热,可见肝肺火气旺盛,是真真被她气坏了。。。。
傅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一个念头,想治好他的身子。
她往前扑跪在地,含泪唤道,“陛下。。。。”
“臣妇有罪,万死难赎,您切莫因为臣妇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