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坤每给傅娆写一封信,便折一只纸鹤给笨笨,颜色各异,形态逼真,笨笨极是喜欢。
她一句话把傅坤卖了个干干净净,傅坤十分尴尬。
坐在罗汉床上的皇帝哭笑不得,最后冷冷哼了一声,“行了,别装了。”
傅坤僵硬地将笨笨放了下来,笨笨如飞鸟投林哗啦啦朝大皇子扑去,“哥哥。。。。”
大皇子眉间的温柔化成一汪水,将笨笨抱在怀里,“笨笨真可爱。。。。哥哥喜欢你。”
没有人与他这般亲近过,从来没有,他生下来病弱,除了父皇和周太医,别人不敢亲近他,可父皇太忙,看望他的时候并不多,大皇子前十年过得生不如死,直到近三年,他身子的余毒被彻底拔除,他能如常人行动自由,偶尔也能小饮几杯,着实令他欢快。
而这一切,首先要归功于傅娆。
他犹然记得,傅娆奔赴潭州前,还给他提前备好一年的药,后闻她死讯,他哭了很久。
今日得知傅娆生还,还给他带来如此娇憨的一个妹妹,他打心眼里喜欢,眼角不知不觉渗出泪花。
他将皇帝赐予他的一枚羊脂平安佛给掏出,戴在笨笨身上,“笨笨,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皇帝见状,神色微微一动。
傅娆虽不知此物缘来,可见大皇子贴身携带,怕是贵重之物,连忙阻止,“殿下,切莫如此,笨笨不知轻重,怕摔着了。。。”
大皇子还未说话,却见笨笨神色骄傲地反驳,“我不会摔,娘亲,云哥哥给的东西,笨笨从来没丢过!”
傅娆噎住,待要给大皇子行礼,却被皇帝一拉,将她扯着一道落座罗汉床,“该他给你行礼。”
傅娆面现窘迫,央求望着皇帝,小声道,“陛下,来日再行礼。。。。”
她现在还未入宫,哪里敢受大皇子的礼。
大皇子却是毫不犹豫跪了下来,朝傅娆磕了个头,“儿臣见过傅娘娘。”
他如今一切的快乐皆是傅娆所予,他不敢忘恩。
自重逢后,皇帝心腹皆称傅娆为“娘娘”,傅娆提醒过数次,众人无动于衷,她也无法,可头一回当着亲弟弟的面,还是忍不住耳根泛了红。
傅坤倒是未注意这茬,忙着逗弄笨笨。
笨笨捧着大皇子给她的玉佛,问傅坤,“舅舅,你给我什么呀?”
傅坤头疼想了想,道,“舅舅再给你折纸鹤吧。。。。”
“好呀好呀。”
小孩子对玩具的喜爱胜过一切。
皇帝也知傅娆姐弟有话要叙,便将笨笨留下交给大皇子,放傅娆与傅坤去侧殿叙话。
傅坤将三年来发生的一切悉数告诉傅娆,傅娆只摸着泪连声道好,“辛苦你照顾娘,还要打点家里。”
得知郑氏身子稳当,她也放下心来。
傅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当年如此,傅坤也是如此。
傅坤当仁不让道,“本就该我照料姐姐,如今姐姐得一如意郎君,弟弟我也放心啦。”
傅娆闻言脸颊腾热,觑了他一眼,“你也打趣姐姐。”
傅坤通过这三年,已看出皇帝用情至深,
他笑了笑道,“姐,不瞒你说,起初你离开,我是双手赞成,可后来,我亲眼瞧见陛下咳血,他每每回京,皆要来咱家附近转一转,后又将后宫遣散,我那时便有些冲动,恨不得将姐姐唤回来,后来又想,将这一切交给缘分,没成想,陛下还真遇着你了。。。”
“姐,咱们傅家这欺君之罪,诛九族都不为过,陛下却一声不吭,刚刚还在大殿下面前将这一切遮掩过去,装作事先知晓,陛下做事滴水不漏,当真是处处替姐姐着想。”
“姐姐自小当家,无人疼无人爱,如今遇见一个会疼人的,弟弟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年纪大些也没什么,姐姐不要介意。。。。”
少年真心实意将一腔肺腑之言道出,傅娆笑涕交加,胸膛被他这番话给激荡着,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顾颔首,
“你是真长大了,以前都是我长篇大论训你,如今轮到你来嘱咐姐姐。。。。”
“是呀。。。。”少年眼神闪闪发亮,由衷道,“姐姐该要享福了,有姐夫照料你,有我替你撑着家里,你便放心吧,莫再事事压在心里,该我们承担的,我们男人自会承担,姐姐照料自己与孩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