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皇帝脸色陡然一变,四下扫了一眼,哪里还有傅娆的身影,再转身,只见小金子与那名婢女似是匆忙折回,慌慌张张扑跪在地。
“陛下,不好了,傅姑娘偷偷跑了!”
皇帝几乎是一口淤血涌上嗓口,眼神如刀斧般迫人,“跑了?”
。。。。。。
一刻钟前,周行春离开后,傅娆心思便活络起来,周行春若切出喜脉,当不会如此从容,若是不曾发觉,定是被她的药灸干扰,以为她身子虚亏,这么一来,他开的药方断不能喝。
届时陛下必定盯着她喝药,喝下,对孩儿不好,不喝,不是不打自招么。
是以,她趁着周行春不在,以如厕为借口,避开小金子,着那宫女扶她去净房。
恰好这净房为方便送水,有一甬道通往后殿,她悄悄沿着甬道出了奉天殿。
当值的羽林卫不曾收到禁止傅娆出宫的指示,自然没拦她。
风雪煞人,却好在不算强劲。
她裹紧厚厚的兜帽,匆匆沿着玉阶下了奉天殿,她悄悄循着暗处走,往东过慈庆宫来到宫墙脚下,再往南,出东华门,此门离大内及官署区近,时常有人出入。
傅娆手执皇帝给她那枚腰牌,畅通无阻。
出东华门,往前走一段,便是熙熙攘攘的闹市。此处多是达官贵人所住,街头小巷酒肆茶楼密布,傅娆身为太医,曾看过太医院关于京城各处药铺医所标注图,她打小巷进去,寻到一家药铺。
她塞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允许她自个儿抓药,皇帝迟早会派人寻到这,没有药方,也不知她抓了何药。
傅娆匆匆抓了一袋药,思及回去熬药,少不得惊动母亲,便交待药铺药童领她去后院,药铺皆有专门熬药之处。
她打算先熬上一壶,且喝下一碗,其余的带回去,再做理论。
奉天殿这头,傅娆失踪,连躺在塌上养伤的冷怀安也吭哧吭哧,腆着胖身来到了暖阁外。
“陛下,您看,要不要派羽林卫去寻?”
皇帝扶着门框鹤立,顶着一张分辨不出什么颜色的脸,默立了很久,最后被气笑,笑声极为低沉,又闷又哑。
笑到最后,只余一抹无奈。
这辈子能这般折腾他的,只有一个傅娆。
到底是见贯大风大浪的帝王,很快整理好情绪,摇头道,
“不必派人寻,她还能去哪儿,她有个母亲有个弟弟,她只能回家。小金子,朕不放心她独行,你带上一辆马车追过去,遇见了她,送她回府,记住,千万别磕着碰着。。。”
他还有一句话没交待出来,他担心派侍卫去追她,只会吓到她,甚至冲撞她,她现在怀着孩子,禁不住一点风吹草动,他不敢大意。
冷怀安听到“磕着碰着”四字,眉宇微微一动。
小金子二话不说,连忙往外奔去。
人是在他手里丢的,皇帝没砍了他已是万幸。
不消片刻,小金子果然踵迹寻到了那家药铺,只是傅娆已离去。
小金子做事一贯细致,问掌柜的要药方,掌柜的对着一位细皮嫩肉的小厮并不当回事,只懒懒应付道,“不知,她丢下一锭银子,自个儿给自个儿抓的药,这大下雪天的,谁有闲工夫管她。。。。。”
小金子见掌柜的鼻眼哼哼,默然地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往柜台一放,冷声道,“将她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仔细交待清楚。”
后经药童述说,得知傅娆在此处喝了一碗药才离开,小金子着人将那药碗拿来,
“你也算来得及时,再晚一会,我该洗碗了。。。。”那药童兴缺缺地将药碗递给小金子。
小金子寻思片刻,招来小黄门,“将药碗送回主子那,我去追傅姑娘。”
这边小黄门抱着个药碗,迎着满城细雪,飞快往奉天殿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