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这时到了一杯温热适中的水来奉于太后:“那您饮些水润润喉咙吧。”
这又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举动,惹得太后在心中不住的叹息,喝完之后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便揉着头道:“我这坐了这么久,到底有些乏了。”
邵循便上前扶着太后撑起来,一手去拍了拍枕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后躺了下去,接着替她盖严了被子。
太后跟伍氏对视了一眼,伍氏便知机退下了。
邵循坐在床边凳子上,对太后轻声道:“您睡会儿吧,臣女守在这里。”
太后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邵循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冷不丁听太后突然出声:“丫头,你是知道皇帝的心意吧?”
邵循原以为太后的态度是心照不宣,不会跟她提起此事的,但是现在听她这样问也只是微微错愕,还是镇定道:“臣女知道。”
太后原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的样子又觉得不必多说什么。
这孩子心里头怕是什么都清楚。
其他的事情做主的是皇帝,跟她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最后,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邵循守了将近一个时辰太后才醒了,一睁眼见到邵循眼睛半闭着眼倚靠着床柱,竟仍旧守在床头动也没动。
她这么大的小姑娘,这样能坐得住,太后不禁有些动容。
邵循只是在养神,并没有睡着,太后一醒她便马上察觉到了,起身低声道:“娘娘醒了?可是要喝水?”
太后点了点头,邵循便再次利落的倒了杯水,将太后扶起来伺候她喝了,心里想的是竟然是之前自己病了,皇帝亲自喂水喂药的事情。
她照顾长辈起居本也十分习惯,再加上这又是爱人的母亲,伺候着更加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怨言。
这人心是肉长的,病榻前的真情假意最容易分辨清楚,太后能感觉到她这份真心实意,心里更是复杂。
总之跟这姑娘相处了小半天,只能说皇帝眼光独到,选的人确实有她的好处,就算没有这幅好相貌,邵氏也比远比皇后讨人喜欢。
太后喝完了水,拍了拍邵循的手:“孩子,你原姓邵,闺名是什么呢?”
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呢,从不能一直“丫头丫头”的喊着吧。
邵循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字:“臣女单名一个‘循’字,家里的人都叫‘阿循’。”
太后嗯了一声:“阿循,去把你伍嬷嬷换进来吧,你去休息。”
说着又忍不住说:“可别在宁寿宫待几天就累瘦了,到时候我可不好跟皇帝交代。”
被爱人的母亲这样打趣,竟比面对皇帝本人还让人难为情,邵循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应是,一边不自觉的捂了捂发热的脸颊,转身退下了。
亲眼看着伍嬷嬷带着人进去伺候太后,邵循这才回到了给她安排的屋子里。
都说整个太极宫里待遇最好,最奢靡的宫殿不是两仪殿,而是宁寿宫,这话倒不假,这才刚刚深秋,没到冬日,只因为太后年老怕冷,底下的地龙便已经微微燃起。
给邵循用的屋子离太后寝殿不远,也设有地龙,微微的暖意熏上来,让邵循觉得热的同时,也有些昏昏欲睡。
她将门关上,打开包袱取了件薄一些的水红色绣着白玉兰纹的交领襦裙,带到屏风后想要换上。
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她进宫是来侍疾的,自然不能带丫鬟,当下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尤祥安排的那个伺候她起居的小宫女来了,便直接叫人进来了。
她这时已经将那件厚的褙子脱下来,换上了裙子,她一边披上那件交领衫,一边随口道:“我在这儿。”
她忙着换衣服也没来得及注意脚步声,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明显的呼吸声,她才惊觉不对,连忙转身过去。
正正好和皇帝面面相觑。
她的衣服还没穿好,前怀甚至还敞开着,露出了里面清凉的……贴身衣物。
邵循忍不住低低的惊叫了一声,连皇帝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看,手忙脚乱的转身背对他将衣襟合拢,又哆哆嗦嗦的去系腰间的带子。
不知是不是紧张又或者觉得丢脸,她原本灵巧的双手跟僵住了一样,发着抖腰带系了几次都散了开来。
越出错就越急,越急就越出错,就在邵循额上冒汗时,皇帝叹了一下,走到了她身后,将伸出长臂她僵硬的身子身子环住。
她的腰身非常纤细,常人一臂就可轻易环住,皇帝的身型修长,手臂也长,都没有怎么触碰她的身体就毫不费力将她圈在怀里。
邵循僵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的手指绕过她身前,将她手中的腰带抽走,不过眨眼间就打了个简单朴素的结,将腰带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