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同。”
范无咎说。
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萧毅自然遵命,况且有两位大人在,他也更有底气。
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能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一起办任务,简直是不敢想。
走出楼,外头还是灿烂到极点的阳光。
温暖的,闪耀的,地府所见不到的日光。
地府也并不是没有光,只是始终疏离如月辉,银白的如同撒在地上的盐,清晨已经结好的霜。
血黄色的忘川河日复一日地流淌着,裹挟着不得投胎的冤魂野鬼朝着不知名的远处翻滚而去。
通天而来,又穿地而去。
生长忘川两岸血红色的彼岸花是地府中唯一的亮色,舒展着遍布于黄泉路途。
千百年的时光如此漫长,在暗无天日的极夜地府,也需找点风景不是?
哪怕饮下孟婆汤,不见了记忆,在即将离开时站在鬼门关口回望。
这景色也仿佛看过千遍万遍,不知多少遍了。
就像身边的这位黑无常。
谢必安没有偏头,仅用余光和法力,便可看到与他并步行着的范无咎。
帽檐也挡不住的挺直鼻梁,束着的黑发就像泛着光泽的尾巴在宽阔健壮的背后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明明是清除记忆后的第一次见面,却仍然觉得见过很多次了。
眼尾翘着的桃花眸抬起,浓密的乌睫像是半掩下的蝴蝶羽翼,神秘而美丽。
但似含着雾的眼瞳精确地扫过来,似乎已经发现谢必安的“窥视”,那浪荡多情的眼眸弯了弯。
谢必安不为所动地收回法力。
范无咎同为勾魂使者,能察觉到谢必安放出的法力也并不奇怪,哪怕谢必安只放出了一缕。
回想到那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谢必安想,得让孟婆加大孟婆汤的剂量了。
“对了,二位大人要不要在身后施法加个影子?”
走在前头带路的萧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踌躇地朝他们开口。
他看着谢必安与范无咎光秃秃的身后,还是担心之前在公园中的事件再次发生。
“嗒——”
一声清脆的响指,范无咎收回手指。
他与谢必安脚下便出现了黑色影子。
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移动,就像真的一样。
真是神奇。
萧毅在心中感叹,就像一个高级戏法,看的他眼睛都止不住又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