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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谢必安,他的姿态向来是俯首称臣。
谢必安闭上了眼。
视野消失后,身体的其他触感变的无比敏感起来。
他能感受到范无咎给予他的每一个战栗和刺激,闭上眼睫后眼前一片漆黑,谢必安眼前却莫名掠过许多画面。
看到冥界的忘川河流从天际流淌而下,看到他一个人沿着黄泉路走到奈何桥。
熬着孟婆汤的孟婆问他:“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谢必安闭着的眼睫被眼泪打湿,范无咎以为是自己太用力,便温柔地吻去谢必安眼角滑落出来的泪水。
被包裹在爱意中的谢必安伸手搂上范无咎的肩。
要紧紧靠近,要密不透风的镶嵌,要永不分离。
他就像掉进了忘川水里,湍急的河水淹没了他,可是当沉下去的时候,前面还凶猛的河水突然温柔的将他包裹。
忘川河流的最底下没有冤魂,没有哭喊,没有爱恨仇怨。
有的只是万物归一的平静与包容。
他躺在忘川河流中,却像漂浮在了蔚蓝的天际。
水波缓慢,一层一层覆盖了他。
所有的一点一滴,他全都记起来了。
前世的谢必安没有担忧错,范无咎最后还是要去一趟西域。
他们在上京的春天约定夏天相见。
“将一切处理完,我便归来如箭。”
暂时卸任的范县令在谢护卫的脸上落下一吻,树顶的花朵在温暖的春风中摇曳着。
谢必安看着范无咎骑着马踏上了路途。
一直到快消失到远处,骑在马上的范无咎还回头看着谢必安,他耳朵上的金玉耳坠随着动作一下一下晃着。
就像晃进了谢必安的心中。
他们相寄锦书,虽然时间漫长,但也有书信聊以慰藉。
上京荷花开放的时候,谢必安终于收到了范无咎的书信。
他说他已经踏上归程。
可是那一年的夏天,上京突然下起了连天的暴雨。
上京头顶的乌云没有消失过,谢必安的心情也跟着阴沉的天气变的低沉。
他在夜中听着不间断的雨声辗转反侧,突然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嘈杂人声。
谢必安穿着单衣打开房门,看到黑夜中提着灯在外面来来往往的百姓,他们行色匆匆,表情惊恐。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拦下一个行人,谢必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