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另外那狱卒牢头奚落这位的话,余谷雨就不难听出,眼前这位之所以凶悍贪财,为的就是膝下独子,如今侄女能救她孩子,想来是值得信任的。
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定,余谷雨坚定点头。
“好,我知道了,多些差大姐,不过差大姐,妾身不才,还想劳烦差大姐,托您出去后告知我家慧儿,让她也甭担心我,我们母女在里头很好,也让她别再浪费银子了,以后顾念着她自己的生活要紧。”
宁酉草可不觉得小恩人那般精明的人,还需要眼前的阶下囚叮嘱交代,不过她也不会多言语什么,自己就一个传话的,把话带到了就成,具体如何,那能耐大了去的小恩人必定自有决断。
点头应下,双方又说了两句,眼见手下已经给前头两间牢房送完了吃食回来了,宁酉草也不打算多耽搁,起身要走,不料又被余谷雨一把拉住。
宁酉草回头,“大奶奶可是还有事情吩咐?”
余谷雨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一墙之隔的男监丈夫还在受罪,她也做不到有好东西只自己独享呀,便想着解开包袱,取出一半东西,求托宁酉草给隔壁的丈夫送去。
宁酉草闻言皱眉,余谷雨满心忐忑的看她,“可是让差大姐为难啦?”
宁酉草摇头,“那倒不是。”
余谷雨:“那是?”
宁酉草道:“大奶奶莫要忧心大爷,小恩人早有准备,来时我已经留下了大爷的那一份,随后我便会抽空,找机会给大爷把东西递进去的,大奶奶莫要忧心。”
余谷雨心下一喜,忙忙道谢。
宁酉草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人家救了自己儿子,就等于救了自己一家子,眼下这谢,自己自是不受的。
宁酉草一把扶起抱着女儿就拜服道谢的人,道了句大奶奶莫要如此,就在此时,牢房尽头的走道上,兀自传来了一阵杂乱异样的脚步声……
那沉重的脚步声中,甚至还夹杂着哭闹。
“怎么回事?头儿,是不是今个又有人犯来啦?”
听到身畔手下的诧异,宁酉草皱眉。
飞快叮嘱余谷雨照看好自己母女俩,她飞速起身,走回到手下身边,往道路前方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那日押解茂国公府一干女眷来大牢的北郊军士?而正被押解的……
“靠,怎么就俩孩子?”
“孩子?”
“怎么会是孩子?”
“闭嘴,休得聒噪!”
耳侧传来手下们的诧异惊呼,宁酉草皱眉低喝一声,四人便齐齐静默不言,与老大宁酉草一道,静静的等待来人的到来。
等人到了近前,宁酉草都还没动,为首领路的那身着狱卒头子皂衣的中年男人,见到宁酉草就是一喜,急忙吆喝道。
“宁老虎你原来在这猫着呢,害得我刚才四处寻你!正好的,宁老虎你快来,快快开了杜家女眷这间牢房,军爷抓到了漏网之鱼啦!”
“漏网之鱼?”
宁酉草不解的咬着这四个字,心头诧异,却不知,此刻面前的牢房中,好些个人心头俱都是一震。
特别是当她们听到,那让自己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哭声,看到牢房门外被推搡着过来的两个熟悉小身影,牢房内老妖婆,柳娴雅,秦卿,这三个高高在上惯了的夫人们,连手都在抖,一直抖,一直抖……
宁酉草却不管这许多,正事要紧。
依言掏出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开了牢房门,与刚才招呼自己的男牢头,一左一右跟门神一样分立牢房门两边,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军爷,骂骂咧咧的把俩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的小男孩推搡进去,又在这间牢房里快速查验一番,飞速的抓出了一直被老妖婆拦在身后的俩小孩。
瞧着军爷连连讥讽冷笑着,点着他们刚刚押解而来,此刻已经各自扑进自己亲娘怀中嗷嗷哭泣的俩冒牌货,军爷狠狠啐了一口。
“呸!妈的,一群尸位素餐的国之蛀虫,还想给爷们玩狸猫换太子呢!呸!也不瞧瞧,你们杜家这俩金尊玉贵的少爷,手脸都是白嫩嫩的,有哪点子像是下人奴仆?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即便你们谨慎的连亵衣亵裤都换了麻布的,可惜呀,根本就瞒不过我们大人的火眼金睛!我呸!一屋子的人精子,果真是不愧是奸臣贪官的家眷,竟不干人事,差点害得我们大人差点受牵连……”
几位军爷气愤不过,巴拉巴拉的指着老妖婆她们的鼻子骂了半晌,等骂过瘾了,这才复又押解着刚刚从牢房里搜查出来的俩小鹌鹑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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