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个不知轻重的蕃子路过,本想进屋,猝然撞见这一幕,哎哟一声屁滚尿流地跑了,才叫顾玄礼反应过来,难以置信自己的一只手按着小夫人的后脑同她交吻,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小夫人的腰上。
他脸色阴晴不定,刚迟疑着要抽回手,小夫人却攥紧他的臂膀,死也不肯松。
这会儿,顾玄礼才发现,小夫人的耳尖已经红若烫熟了。
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提起人的后领:“夫人,你这一言不合就献身……”
终于也知道害怕了?
随即看到了小夫人紧紧抿着红唇,面若飞霞,似比刚刚更羞,更委屈了。
林皎月也不听他的疯言疯语了,只知道自己丢了大人,趁他怔愣片刻,重新埋进他怀里,哑着嗓子闷声低喊:“都是您的错!”
顾玄礼脑袋里还浑浑噩噩的,闻言第一反应,竟直接跟她对骂起来:“咱家有什么错!你自己非贴上来亲咱家,咱家还没骂你不知羞……是,你一直不知羞……”
另一股莫名的气涌上来,倒把先前那股子暴戾冲淡了去,让顾玄礼满脑子只能想到,他这小夫人怎么能这么不知羞?
这又是第几次了,啊?
林皎月猛抬起头,眼泪终于簌簌流下来。
她梗着脖子,伤心地看他:“您是我的夫君,我这么做有什么错吗?是您也不与我说明白,无缘无故就要冷落我。”
“府里没有别人,也无人挑拨中伤你我,就咱们两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顾玄礼一时间没说话。
林皎月忍着泪,忍着胆战心惊,重新小心地牵住他的手:“您知道,寻常人家的夫妻是怎么过日子的吗?”
顾玄礼忽的笑了下:“叫夫人失望了,咱家是个太监,与你当不成寻常夫妻。”
“我不是说……那个!”林皎月又急红了眼,攥紧他的手,颤声道,
“我说的是,那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夫妻。”
顾玄礼喉头滚动了几下,狠狠闭上眼。
他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寻常人是怎样过日子的。
肯定不像他这样,靠着喝药和杀人来麻痹度日,不知道要杀的人到哪一日才能屠尽,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日。
她若要奔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他倒是能看在她还算称心的份上,送她一送,可她奔着和他白头偕老去,就是奔一场空,甚至于到了那天,还得赔上一条命,和他一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