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看他一眼,轻轻一笑。
李长夙心中咯噔,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便见梅九不忌血污,掀起衣摆跪地:
“末将梅九,未负将军所托,监守顾玄礼七年,其一言一行,皆有据可究,今夜牢房中数百名囚徒尽可作证,还请将军明示!”
李长夙赫然瞪大眼!
不仅仅是他,连林皎月,连整条街上无数双偷听的耳朵,偷窥的双眼,全都瞠目惊心!
“你……”
李长夙彻底被掐住了脖子,你了半晌,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梅九是陆远安排在顾玄礼身边的人,梅九跟了顾玄礼七年,岂非是顾玄礼离开段家,进入安王府开始,陆远就知道此人了?
所以说,顾玄礼这一路来的所有行径,所有目无法纪和恣意妄为,陆远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
那他还在西北一守就是这么些年,无视圣上一次又一次被逼急了发出去的诏令,直到今日才姗姗归程!?
李长夙胸膛起伏,不敢想这背后的深意,只突然觉得,自己孤身赶来陆远面前露脸不是什么好事,这本该家团和睦的小年夜,冷得人牙齿磕碰。
他匆忙收敛好神色,勉强笑道:“原来将军早有预备,是长夙顾虑不周,既然如此,那长夙就先带顾夫人……”
“梅九,你去将这妇人送回府邸,随后再来军中报道。”
陆远看了李长夙一眼,沉声吩咐。
梅九不顾旁边那位世子蓦然青白的脸色,拱手高声应是!
林皎月恍若未闻,眼见镇国军中来人将顾玄礼直接架走,她踉跄几步还下意识想跟上,直到被梅九虚拦了一下,才察觉自己浑身湿透,早不知觉地颤了许久,缓缓停下步伐。
梅九看了心怀不忍,轻声提点:“夫人放心,到了将军这儿,无人能再轻易暗算督公了。”
林皎月神色怔怔地看向对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险些就要问,既然如此,那府中后院那刑房一般的屋子,摆放得满满的镇国军中的刑具,又是作何用的呢?
可她看向那铁面无私的镇国大将军,终归将烧心灼肺的质疑吞下腹。
她缓缓走到陆远的马前,那匹呼吸的热气都仿佛能拍到她脸上,她苍白着脸俯首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