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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方,冬天其实越少下雨,雨水还没落下便会凝结成雪花,大团大团地覆盖大地,偏偏那日临近除夕,战火如荼,宣威军腹背受敌时,天降大雨,恍若天公挥泪,祭奠英灵。
真到了那日,林皎月思忖再三,反而没有出门,
她又从梅九那里得知,顾玄礼已经苏醒且清醒,她便安安心心请梅九帮个忙,将督公府附近看守护卫仔细了。
她不能成为顾玄礼的软肋。
这日也恰好是齐大夫来回诊的日子,老大夫背着药箱来到府上,见林皎月果然没出门。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没有问对方为何没同别的百姓一般去看审理,仿若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继续他们的事。
唯一不同的是林皎月今日将人请到了后院,在几间打开屋门的院落里请齐大夫给她看伤。
同时间,狱吏将顾玄礼从牢房中带出,传闻中受了重伤却仍能以一敌百的顾督公面色白如苍雪,听闻外头鼓声雷动,低低地笑出了声。
洒金巷的位置算得上在京城中央,自然也隐约模糊听得到外头的声响,林皎月听得失神。
齐大夫把完脉,若有所指笑道:“夫人真是胆大,老夫给督公开得药竟也敢以口哺之,听梅校尉说起这事,老夫当真吓了一跳。”
他如今倒也不避讳如此称呼梅九了,左右林皎月已经见过了陆将军,知晓了梅九是对方的人。
他又叹:“也幸好你未吞下去,只沾了余星,那药效猛烈,这些日子反倒还给你撑了几分气血。”
林皎月回神,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那督公的身子便能撑得住那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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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顾玄礼发难,今日会审,他被戴上了玄铁制的手腕脚铐,寻常人戴一样都沉得走不动路。
可他走出来时,仍叫人觉得这狗太监当真过分,这么些日子关押,哪怕无人敢磋磨他,他除了那遭雨夜吐血,竟再窥不出丁点儿疲弱,身上的锁链如同无物。
只有面色如寻常一般苍白,他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仿佛普天之下,唯有他那腰杆最为挺拔。
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顾玄礼,看着他慢吞吞朝自己跪下,终于宣,会审升堂。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逐一出面,将顾玄礼的罪证一一陈情。
今日便是要来辩一辩,当年的宣威大将军究竟是被瑞王害得枉死,还是仅仅是顾玄礼为给自己开脱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