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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柔照顾周全地交代她,如今不在京中也好,她也算看明白了,京城是富贵迷人眼,可风云诡谲的地界,能离多远离多远才是安稳人过日子的正确选择。
若非家人都还在京中,她也想远离此处,去个小地方开个茶楼,悠悠然然。
林皎月亦温温慢慢地笑回:“只要你想,总有机会的。”
林阆在一旁干巴巴道:“那到时候我还在京城里干嘛,天天守着城门,瞧见的人一个都不是你们。”
“可你守得是一城的百姓,是天子的威仪,多厉害。”林皎月看向这个身姿渐渐抽高挺拔的弟弟。
林阆原本也就随口一搭,没想着两个姐姐能正经回他,没想林皎月这一句便好似将他拔得很高。
他颇有几分激动,目光倏地落到阿姐身后的顾玄礼身上,又忽而一顿。
似乎还远远不够,能叫京中所有人望闻失色的人就在此处,林阆深知自己和顾玄礼之间的差距。
连对方手下一个厂卫都能教会自己受益匪浅的功夫,罔提十多年背负着伤痛前行,却几乎叫人窥不出端倪的顾玄礼。
若说原先对这人满是忌惮,后来渐渐变为不满,又多出几分上下打量挑三拣四,到了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对顾玄礼有了钦佩。
顾玄礼似乎感受到身后目光,回头瞥了眼。
林皎月亦若有所感,笑吟吟地仰头看了他一眼,顾玄礼便轻轻呵了个鼻声,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是啊是啊,你守的是咱们大周的底线。”
同长姐和林阆告别完,林皎月拉着顾玄礼又饶了几遍京中的街道。
明日他们就要离京了,趁着最后半日看看有什么物件要补买也是极好的,没曾想逛到一半,却在路上被驾马出街的陆远瞧见了,当街给提溜去了镇国公府。
说提溜是一点不为过,但这被提溜的是林皎月。
“陆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怎么,如今草民不是厂卫司的督公了,就由得你呼来换去,说跟你回府就回府?”
顾玄礼狗嘴吐不出象牙地拽着林皎月就走,
“咱们还是回自己府吧,免得又在路上被这种糟老头子拦着。”
林皎月胆战心惊,恨不得揪住顾玄礼的耳朵大叫,您也知道您现在是个草民呀!
她小心拽了拽顾玄礼的手,拼命给他使眼色。
顾玄礼看过来,凤目微眯接到意思,不说话,反挑眉看她,攒着说不出的邪性坏水。
陆远在马上自是看不见两人各色眼神,压着怒气低骂:“小王八蛋有完没完?”
林皎月这才真真正正惊了。
小年夜那晚,她当真以为这二人是死敌来着……
现在看来,若说陆远是顾玄礼的亲爹,她也是会信的,她觉得宣曜将军当年,必然也是这么呵斥顾玄礼的。
最终,陆远被他气到下马,换顾玄礼将林皎月抱上马牵绳,边走边啧声:“这才对,请人去作客,不说送顶轿子来,起码马得让出来。”
林皎月对天发誓,她一点都不想坐陆将军的马,可顾玄礼将她抱上去时,拍了拍她的屁股,叫她脑袋空空,只听他低声哄道:
“这是镇国将军的汗血宝马,全京只有这独一匹的,他女儿都没机会骑几次,你跑着玩儿,沾沾光。”
林皎月那一瞬间反应过来,顾玄礼哪是让她骑马,他是要自己去沾陆远的威势,给她撑腰。
顾玄礼是个物尽其用且睚眦必报的狗太监,林皎月便明白过来,陆远既然与他并非敌对,他便不作那清高态度,务必将吃干用尽贯彻到底。
林皎月只能忍着满街人探究的目光,努力清清嗓子,挺直腰杆在马背上坐好。
陆远难得回一趟京城,故而先帝虽赐了将军府,他也没住进去,而是将其当做了抚恤下属用的,里面住了好些户将士的家眷。
此番,林皎月和顾玄礼跟他一道回的便是镇国公府。
林皎月原本还担心顾玄礼去了国公府,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没曾想从自己上马后,到一路进到府里,他再没和陆将军顶针,
他只安安静静地走在自己前头,背影颀长,挺拔玉立,像一个忠诚的侍卫守着主子。
或许是因为快要见到陆盼盼了,林皎月便也仿若代入了对方的心境,乘风必然也是这般护着陆盼盼的,她日日看着这样的对方走在自己前头,不论什么危险和困难都知晓他会来替你遮挡,这样的人,又如何会不爱上呢?
顾玄礼将她抱下马的时候轻轻笑了声,借着二人相拥的一瞬,哑声厮磨:
“夫人的眼神可以再不收敛些,慢些就让夫人感受感受话本子里的马奴是如何以下犯上的。”
林皎月倏然收回目光,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