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皎月还要挣扎,他不耐地呵斥了一声:“再动真将你脚斩了。”
林皎月瞪大眼,慢慢慢慢放软了力道,可眼周越发红了。
她被迫由顾玄礼用指腹摩挲了会儿足心,又冰又痒,难受得她真想立刻哭出来,可记得这人不喜欢自己哭,久而久之,憋得整个人微微战栗。
顾玄礼看她一眼,不做声,只在估量了个大概后,缓缓将她的脚塞回被子里。
小夫人立刻就把脚缩回去了,动作时又不小心蹭到了他,可林皎月这次大概慌了神,都没发现。
心中原本的压抑和暴虐,被这只玉足轻轻一踹,好像全踹空了,顾玄礼沉默了好久,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他想起来后,刚想问林皎月,为什么要搬出去,身上这带子又是什么,忽而就听到他的小夫人哭了。
哭得很低,像不想被他听见,但又实在忍不住,便攥着被角,将自己头埋在枕边的被子里一颤一颤——可她身上还没盖好,软白白也还露着一小半呢。
不伦不类,顾玄礼想,可又想,真白。
他啧了一声,将林皎月的脑袋从被子里提起来,嫌弃地给她重新裹严实,却没止住那婉转若莺啼地哭。
甚至,林皎月好似有恃无恐,哭得更大声了。
“行了,咱家什么都没做你都哭成这样,咱家要真把你怎样,是不是要把整座府都掀翻了?”
他随口嘲弄,没想林皎月竟低声回了句嘴。
“说什么?”顾玄礼皱起眉头,没听清。
烧昏了头,又在起初被吓失了神的林皎月便攒着委屈,抬头控诉似的看他,一字一句:“你就是欺负我了!”
顾玄礼挑起眉。
林皎月的理智被病痛镇压,开了话匣子,颠三倒四地哭诉:“我病了,头好疼的,睡了很久才睡着,你一来就把我闹醒,还掀我被子。”
顾玄礼哑口,她又继续哭:“我还来葵水了,肚子也好疼,谁不知道姑娘家来了葵水不能着凉,你还用手冰我足底,还让我肚子见风!”
顾玄礼这才知道,原来穿开裆裤是因为来葵水了,而那个东西……大概是女子都用的,月事带。
身经百战的督公难得有几分神色微妙,寂默片刻,便听着被他裹成个粽子似的小夫人越哭越伤心,数落地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放肆——
她甚至敢颤颤巍巍地瞪顾玄礼了。
“我知道督公厌嫌血腥味儿,还特意搬出了主屋,您不夸夸我懂事,反而还这么凶我……我,我真的很委屈。”
泪珠像珍珠串子,怪不得她从前没钱戴首饰也楚楚可人,因这些漂亮的水光色,都攒在她自己的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