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仍如上次一样,先过去看望淡悠然。本来坐在c黄边的两个丫鬟连忙站起身来,退到一边。
淡悠然睡得很沉,脸色依然苍白,只过了短短一天,他似乎就瘦了一圈,看上去很憔悴。宁觉非用手背贴上他的额,感觉体温正常,便低低地问他身边的丫鬟:"大夫来过没有?怎么说?"
其中一个丫鬟立刻温婉地答道:"来过了。大夫给少爷换了药,又另开了方子,煎了药给少爷喝。少爷的伤疼得厉害,大夫说给少爷加了安神的药,少爷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另外一个丫鬟接着说:"那边那位公子爷也是一样的。"
"哦,那就好。"宁觉非微笑着对她们点了点头,关切地道。"已过午时了,你们吃过饭了没有?"
两个小姑娘看着他俊俏的脸,听着他温柔的声音,不由得微微有些脸红,腼腆地摇了摇头。
一个丫鬟轻声说:"少爷还没吃。我们等少爷醒了,先服侍少爷用膳。"
另一个丫鬟接着道:"我们不饿,多谢公子爷。"
"怎么会不饿呢?"宁觉非轻柔地道。"你们少爷不定何时才会醒,你们轮换着,先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在,不碍事的。"
两位丫鬟互相看了看,半晌才道:"你先去吧。"
两人推了一会儿,那个年龄较小的丫鬟才走了出去。
宁觉非对留下的那个丫鬟笑了笑,这才退回去,坐到云深身边。
云深和淡悠然一样,睡得很沉,呼吸轻缓,节奏分明,体温也正常。宁觉非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只手伸出,轻轻覆盖住云深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屋里弥漫着药香,有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股奇异的花香,屋角又点了一笼熏香,正袅袅地冒着淡淡的白烟。诸般气息混在一起,渲染出浓烈的异域风情。
宁觉非抬头看向窗外。天穹高远,万里无云,只有一片如海洋一般的湛蓝,让人看了总会心旷神怡。
出神了良久,宁觉非才收回视线,看向c黄上的人。
云深一直未醒,直到宁觉非安排的那四个人用完午膳回来,他依然在沉睡。
宁觉非的下属便低低地劝他先去吃点东西,他却微微摆了摆手,想再等等。
这时,丹府的一位管事过来,躬身向他禀报:"有个孩子,说是贵国使团澹台大人的小厮,有要事找宁将军。"
宁觉非听到是个孩子,不由得有些诧异。他没注意到使团里还有孩子,更没想到澹台子庭会带个孩子随从出远门,但这是人家的事,他自然不便置喙,便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果然站着一个身穿北蓟随从服色的孩子,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他身段修长,双肩平直,脸容秀气,而浓眉大眼之间又透出一股勃勃英气。看到宁觉非出来,他便上前两步,跪了下去:"元帅……"
宁觉非一见他,心里便大惊,表面上却竭力控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这孩子见了他便跪去,那是随从见到尊贵之人时应有的规矩,可宁觉非却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他拉起来,顺手抱住,左右看了看,便径直回到旁边自己原来住的院子。
他的反应奇特,那孩子却默不作声,单手搂住他的脖子,任他带着自己走。
其其格和那日松还住在这里,别人却很少回来。这两天府里比较乱,也没人来管他们。两人却懂规矩,不敢乱走,便只呆在院里。宁觉非抱着那孩子走进院门时,其其格正坐在院子里赏花,那日松则活泼地在爬树,姐弟俩有说有笑,显然心情愉快。
看到了他,其其格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道:"大人。"
那日松没她那么拘谨,双手挂在树上,笑着叫了声:"大人,宁觉非勉强带上微笑,对他们点了点头:"你们玩你们的,我有事要办。你们顺便替我看着院门,不许别人来打扰。"
两人便不敢多问,赶紧答道:"是。"
宁觉非大步走进自己住的屋子,反手将门关上,这才将怀里的孩子放下,压低了嗓子,俯身问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