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褚一诺望向顾尧,“送重症了,可是暂时还没脱离危险。”
“也算是好消息了。”顾尧说。
褚一诺就这么仰头望着顾尧,一瞬不瞬地用眼睛描绘着他每一寸的轮廓,像是要牢牢的镌刻在心里似的。
这眼神温柔而认真。
像爱慕,也像告别。
“我想吃面。”褚一诺弯起嘴唇,朝顾尧笑了笑。
“好。”顾尧点了点头。
渝江的凌晨三点总归是寂静的。
褚一诺跟顾尧出了医院大门。没有开车,而是一路有目的,却又漫无目的地踩着马路,更像是散步。
他们一路上从三年前的初遇聊起,聊了很多共同的经历。聊了一路,斗了一路,却只字不提彼此的家事。
那天他们散步到凌晨五点半。
风在吹,树在晃,路灯在昏黄。
24小时便利店上了新货,货架满堂。巷口的卷帘门哗啦一声响,里面早餐店里披着破晓的颜色亮起了人间的光。
穿着校服早起苦读的高中生,已经买好油条和豆浆。
垃圾车从身边开过,卷起地上七零八落的枯叶,来往车辆不多也不少。不知道是结束还是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电瓶车车轮在树叶上碾过留下车轮印,环卫工手里的扫帚沙沙作响。
烧烤店里走出来勾肩搭背的三五好友熬了通宵,笑着分道扬镳,苦乐都留给了昨天和酒。
黎明的天光还在沉睡,城市的灯火却从未熄灭。
他们就这么走着看着,一路经过这些平安,平凡,不易的生活,却也觉着十分美好。
“你说如果我们从小就认识那该多好。”褚一诺笑道。
“怎么说?”顾尧问。
褚一诺扭头瞧向顾尧。
这样我可能就不会喜欢你了。
又或者,我可以很坚定的喜欢你。
“没什么。”褚一诺说,“就是有点儿相见恨晚吧。”
*
最终,面还是没能吃上。
顾尧接到部队的紧急召回,要立即归队。
两人正好走在一盏路灯下,昏黄的路灯跌落在他们的头顶,淌在地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褚一诺看着顾尧,像慕卡尔那个离别的晚上。
她微微一笑:“还记得我当初许的愿么?”
“长命百岁。”顾尧说。
“那你一定要实现它。”这是褚一诺第三次朝他伸出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