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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已经到了,叮的一身,开了门。
周溪泛却没有马上走进电梯厢,而是上前一步,凑近了夏怀梦。
她盯着夏怀梦,夏怀梦却只敢盯地面。
周溪泛忽的嗤笑一声。
“你也就是这点胆子了,夏怀梦。”
说罢,周溪泛便又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头也不回地冷冷离开。
。
岸阳的山区,夕阳已经落下,夜幕再次垂临。
不久前大树根上被挖出的大洞已被填补好,被挖出来的那些糖也都原数放回了箱子里,埋了回去。
古树的一部分树根裸露在泥土外,凌空行走了一段,末端又没入浓密的草叶与土壤中。
有两个人,正坐在那段凌空的树根上。
夏星眠小心翼翼地捧着陶野的手,握起衬衫的一角衣摆,仔细地擦去那只手上沾着的灰土与细渣。
她擦得很认真。如果碰到被碎石划出的小伤口,她会另揪起一片干净的衣角,细细地绕着伤口的轮廓擦去脏污和血渍,一点都不会碰到会让陶野痛的地方。
陶野凝视着为她擦手的夏星眠,忽然轻声开口:“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陆秋蕊。”
夏星眠的动作顿住。
刚刚埋好那箱星星糖后,她以为,那些事情已经都结束了,她和陶野不会再提起那段回忆了。
可陶野似乎没有什么芥蒂,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为我弹琴的人,弹的又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如果说我从未有过任何心动,肯定是假的。”
“……”夏星眠低下头,盯着和陶野交握的手。
“只是……当我走近了去,却闻到了我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烟酒味。”
陶野笑了笑。
“我那时很偏执,我只愿意接纳一尘不染的东西。因为我自己是有污点的人,我的身体上有一块那么脏的刺青,我在最底层肮脏混乱的酒吧求生,每天和社会上最下三滥的人来往,我觉得我这一生真的脏。
所以我偏执到床单是白的,沙发是白的,地板是没有一粒灰的。我觉得,我以后喜欢上的人,也应该和我的床单、沙发、地板一样,雪白无瑕,不沾一点点的灰。”
说着,她又呢喃着重复了几遍。
“没错,一点……一点都不行。”
夏星眠抓着衣角的手指一缩,揪紧了衣服。
“我和赵姐说过很多次:好可惜啊。赵姐问我可惜什么。我说,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却只是因为她抽烟,就不愿意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