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的五官颤了颤,嘴角不上不下地勾了勾,说不上是笑还是愁。
“姐姐,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晓得,他们说得都对。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爱情和理想完全是可以双全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是很害怕,虽然我也知道,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但我……”
陶野顿了顿,垂下眼。
像在清去喉咙里的哽咽,掩饰去眼底的湿润。
“我还是自私地想把你永远捆在我身边,每一天,都不要放你走。”
夏星眠急忙说:
“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边的啊。”
陶野摇了摇头,抬眼,眼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泪。
“小满,你这辈子如果只是在我身边,就永远不会有各国各地只为音乐而来的观众,也永远都不会有你师哥师姐那样,能与你畅谈音乐的知音。”
她嘴唇都在轻轻地颤抖。
“一个人,生命里如果只有另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夏星眠:“一生忠于一人,难道不是好事吗?”
“不……”
陶野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一生忠于一人」,和「一生只有一人」,是不一样的。”
夏星眠怔怔地望着陶野。
“小满,你……”
陶野深吸一口气。
“你的人生……不该只有我这一人,也不该……只有爱我这一事。”
夏星眠蜷起手指,眼里也冲上了泪。
她不小心碰触到琴键,发出两声沉闷的琴响。
陶野颤抖的唇角勾着笑。
她双肩沉了沉,如释重负。
释的是夏星眠的负。也是她自己的负。
她对夏星眠说:
“你去吧,去亲眼看一看,世界上的其他人,他们喜不喜欢那张斯德哥尔摩的乐谱。”
夏星眠从钢琴旁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台下。
她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的首端,和坐在中间的陶野遥遥相望。
她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陶野的眼神似乎又告诉着她:不必说。
夏星眠攥了攥双手。
她终于低下头,没有走向陶野,而是继续向前,向着出口的方向。
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在空荡的演奏厅里渐行渐远。
走到门口,夏星眠拉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