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路过一片正在收割的麦田,安得蒙把车停下来,问我:“艾伦,你喜欢乡村?”
我有点心不在焉:“我在贝肯福德郡长大的。和伦敦比那里就是乡下。”
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你和你叔父关系好吗?”
“每月给他寄钱。”
安得蒙似乎在想什么,带着白手套的手指一直轻轻敲着方向盘。
“艾伦,回去在你叔父家等我。”他说:“现在还来得及。”
我很惊讶:“等你?你要做什么?”
安得蒙似乎不想回答我。他深碧色的眼眸眯起来,转头看收割到一半的田野。麦穗沉沉甸甸的,一半倒在地上,乌鸦不远处觊觎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埃德加爱你,不是吗?”
我点点头。
“你也爱他,不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我停顿了一下:“只是作为朋友。”
安得蒙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弯起眼睛看着我笑,伸手摸我的头发。
“最近情报局会有大动静。C要下台。抵抗与投降中他选择了投降,这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他犯的错误太多了,不适合情报局现在的位置。”
“那谁上台?”
“我。”安得蒙说:“一切会很快。你回贝肯福德郡等我。”
我愣住。
“到多久?”
“战争结束。”
“哦,亲爱的,C下台关我什么事?”
安得蒙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脸颊,手套布料因为秋天太阳烘烤而带着温暖的温度。他动作很温柔。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希望C用你来要挟我。”
“你是说,C可能找我的麻烦?”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没有理由。”
“很多理由——比方说你的母亲为德国情报局工作,你大学最好的朋友是纳粹。你们一直保持信件联系,并且还发生过——肉体关系。艾伦,听我说,回贝肯福德郡你叔父的农庄里去,等我。战争结束后我会来找你。”
我们在伦敦郊外的乡村公路上,阳光温暖,道路两边是秋天金黄色的老橡树。我们头顶上是英格兰美丽湛蓝的天空。
安得蒙要我离开情报局。
“你知道,就算我母亲为柏林情报局工作,不代表我叛国。”一瞬间我很愤怒:“就算我和埃德加做过爱那也不是我的错!你他妈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