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脚边,东倒西歪堆了几个酒壶,悉数空了。
外头传来脚步声。
大太监全福尖细的声音响起,带了哭腔:“邹大人,您可来了,陛下昨晚上头又疼得厉害,我要进去陪着不让,喊太医也不让,一个人坐那喝了一宿的酒,您可快去看看吧。”
邹乞急步走了进去,看到地上坐着的人,愁眉紧锁:“陛下。”
“邹乞,你来了?”
陆韧古抬头,面色苍白,笑了一下。
邹乞:“陛下,外头阳光正好,可要出去走走?”
陆韧古抬手在太阳穴处按了下,满含倦意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好。”
邹乞转身出去,轻声和全福说:“服侍陛下洗漱更衣。”
一刻钟过后,陆韧古慢步走进了御花园。
邹乞在后面跟着,距离三丈,不多不少。
盛夏的阳光,哪怕是早上,也有些热烈。
一身黑衣的陆韧古,只觉得浑身的阴寒之气渐渐散去。
他对着太阳举起手,凤眸微眯。
冰冷了一夜的手指,终于有了温度。
站了一会儿,他抬脚,漫无目的地接着往前走。
多年前,意外被雷击中之后,他的听觉就出现了异常。
他能听到人的各种心声,还有各种细微的响动,嘈杂不已。
也正是因此,他时常头痛欲裂。
尤其是到夜里,比之白日更加喧嚣。
每当夜幕降临,各种鬼哭狼嚎就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吵得他的头像要炸裂开来。
多年过去,遍寻名医,依旧药石无救。
此刻,烈阳高照,脑海里那些妖魔鬼怪悉数散去。
耳边只有鸟鸣虫叫,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对他来说,堪称宁静。
他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不舍这片刻的祥和。
明知朝会在即,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依然闲庭信步,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二人身高腿长,不知不觉穿过了整个御花园,走进了一片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林中。
走着走着,陆韧古突然停下,一抬手。
三丈外跟着的邹乞见状忙站住,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手柄之上,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未见异常。
陆韧古招了下手,邹乞悄无声息上前,拿眼神询问怎么了。
陆韧古下巴微抬,示意邹乞看向前方树杈上挂着的一团绿:“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