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彻底黑了下来那一刻,头痛如期而至。
但还在能忍受的程度,陆韧古微微蹙眉,不动声色,接着看书。
可随着夜色加深,头痛剧烈起来。
但不知是不是白日和柳美人待在一处的缘故,似乎并没有昨夜那般严重,可也已经濒临常人能够忍受的极限。
他手里拿着书,几乎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去辨别那些字到底是什么。
“全福,拿酒来。”
陆韧古把书放到一边,伸手按住太阳穴一下一下揉着。
全福站在三丈外,一直提心吊胆关注着自家陛下,闻声忙把早就备好的酒壶送了过去。
【陛下这是何苦呢,明明柳美人诵经有用,偏在这硬撑着。】
全福絮絮叨叨走近,放下手里拿着的酒壶,也不敢多待,又退出三丈外。
陆韧古拿起酒壶,举起就往嘴里倒。
一壶酒下肚,酒气上冲,神经放松了些,但感觉头更疼了。
将空了的酒壶随手往榻下一丢,歪躺在了枕头上。
焦灼的内心,濒临炸裂的头颅,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昨夜那缕甘甜的清泉。
可他就是想看看,没有柳美人,他今晚到底会疼到何种地步。
既然她不能完全治愈他这头痛之疾,那就不好对她过于依赖。
总不能,日后他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将柳美人带在身边。她是个人,又不是个挂件。
天人交战,陆韧古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浑浑噩噩地也不知过了多久。
邹乞不知何时进了殿内,禀报道:“陛下,柳思林带人夜闯皇宫,奔着醉花宫去的,臣带人绑了,该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
若是以往奔着行刺陛下来的刺客,邹乞问都不用问,该审的审,该杀的杀。
按理说,哪怕不是为了行刺陛下而来,但胆敢带人夜闯皇宫,妄图劫走陛下的妃子,那就是死罪,就地斩杀也不为过,管他是柳丞相家还是谁家的儿子。
但柳大公子毕竟是柳美人的亲哥哥,而今,陛下对柳美人实在过于亲昵。
摸不透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情况未明,邹乞不敢私自做主。
陆韧古正头痛得烦躁不堪,闻言,睁眼:“可有惊动柳美人?”
邹乞答:“未曾,在靠近醉花宫前,就被臣带人拿下了。”
没吓到就好。陆韧古再次闭眼,语气冷漠:“杀。”
看在柳美人的面子上,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冥顽不化之人,自己作死,何必留他。
领了命,邹乞暗道陛下还是陛下,拱手应是,转身就走。
可还不等他走到门口,陆韧古又开口:“慢着。”
邹乞一愣,转身:“陛下?”
陆韧古坐起来,打开一壶酒,喝了几口,单手撑在额头。
拇指按住一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轻轻按压,试图缓解疼痛。奈何,毫无用处。
满脑子都是那甜甜糯糯的少女音。
许久,陆韧古叹了口气,开口:“去将柳美人请来,问柳美人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