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裔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她的手边,又拿了毯子过来替她盖上。
简玟依然没有动,合上的眼皮却不停跳着,她突然出声道:“你为什么能记得?”
蒋裔停下脚步回过身,干脆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离她不远处对她说:“你是说记得你吗?十八岁那年很多事情就想起来了。”
“以前都是这样?”
“每一世都是这样,到了这个年龄所有以往的事会慢慢记起来,好的,不好的。。。。。。”
她记得刚才地下室的画作只到他17岁,再之后他似乎就停止画画了,如果他十八岁恢复前世记忆,那这件事应该就是直接影响他画画生涯的关键。
“你找过我几世?”
“每世。”
简玟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找我?”
树影无声摇晃,夕阳悄然落下,漫长的沉默过后,她睁开眼看着他,他眸里的光穿过层层迷雾,道道屏障,落进她的心脏。
“你是我发妻,血肉相融岂能分?”
她眼圈泛红,唇边却挂着冷笑:“你又在跟我说故事?”
他只是看着她,不苟言笑,眉宇之间是她未见过的郑重之色。
“这么多人口,你每世都能找到我?”
蒋裔垂下了视线,他的声音变得低迷:“多数情况,穷极一生也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埋葬了多少世的彷徨和孤独。
简玟收起了冷笑:“总共找到过多少次?”
“六世。”
。。。。。。
第二次他打听到她的踪迹时,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只寻到了埋葬她的地方。他经常去看她,总有孩子在那附近放牛,味道不好闻,他就拔光了附近的草,种上了带刺的花,从此,她长眠的地方花香萦绕,没有不速之客再来打扰她。他在不远处盖了座房子,那一世,他的余生与“她”而伴。
第三次他找到了她的后代,是个七岁的男孩,过早丧母让男孩的童年过得并不好,生父郁郁寡欢终日酗酒,时常对他拳打脚踢,没两年,他生父因酗酒过量不治生亡,他便把男孩接来身边养大成人。男孩喜爱听他说征战沙场的事迹,他就教他兵法,骑射。长大后他的文武才略得到为国公赏识,入了他的麾下,武德八年在北疆抵御东突厥入侵时立下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