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想着自己这手艺真好。做好饭,过去看,就见陆殿卿已经从那沟渠中清理出来不少淤泥,淤泥中混着一些落叶羽毛,还有一些破旧布料什么的,也怪不得竟然堵住了。林望舒:“这些我们怎么扔出去?”陆殿卿:“我记得南屋有个破搪瓷盆,就用那个装吧。”林望舒一听,赶紧过去找来了那盆,两个人一起装进去,陆殿卿负责往外运。这工作还挺辛苦的,来回这么几趟,林望舒自然累得不轻,陆殿卿额头也带了汗。她看着他那样子,脸颊那里竟然还溅上了泥点,可真是形象全无。她笑了:“陆殿卿,你现在一点不好看了!”可见再讲究的男人,一旦为生活所迫,就得露出原型,女人当然更是了。陆殿卿瞥她一眼:“你就等着看我笑话。”林望舒扬眉笑。陆殿卿看她笑的那样,无奈地道:“我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心里特别高兴?”林望舒凑过去,笑盈盈地道:“我总觉得你讲究优雅的样子特别像一个人。”说着,她拿了手帕,帮他擦掉了脸上的泥点,之后满意地看着那张清隽深刻的脸。陆殿卿:“像谁?”林望舒:“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她想,她确实不喜欢上辈子那个后来的陆殿卿,永远那么理智冷静,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太装了!在某个午夜梦回时,在某个神魂归位的瞬间,一个意识犹如一片轻盈的落叶,骤然点在她的心上,她才恍然,那个人浅淡疏离的眸中,其实写着对她的在意。(莎士比亚电影)林望舒给班里同学宣布了周日请大家看外国电影的事,大家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之后大声欢呼。林望舒赶紧让大家噤声,告诉大家,这是秘密行动,是脱离于学校的活动,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走露风声。而这种秘密的地下活动,让这群多少有些叛逆的学生越发有了新鲜感,大家激动又期待,林望舒让大家分好了组,约定好了集合地点,到时候就直接去朝阳区东交民巷集合。叶均秋却突然问道:“老师,到时候是你爱人带我们进去,还是你带我们进去?”林望舒笑着说:“当然是我们一起去,这件事是我爱人申请到的,肯定离不开他。”学生中就有人雀跃起来,大家想起那晚见到的那个“小林老师的爱人”,都很期待。林望舒见此,便给大家介绍:“我爱人十二岁的时候就会说五种外语了,十七岁进入北京外国语学院,他还会好几种乐器。”她这一说,所有的人,包括男同学女同学,都敬佩起来:“真的吗?会哪几种?”林望舒:“到时候你们可以亲自问问他,让他给你们多说几门外语听听。”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对于周日的活动,越发充满期待了。她目光扫过大家伙,最后落在叶均秋身上,他很有些不屑的样子,微微抿着唇,看着窗外。她便笑了,故意道:“同学们,老师这次带你们过去,不光是为了看电影,还是希望让你们多参观,多见识,让你们看到更多,让你们知道,在我们虚度光阴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一直在努力,一直在进步,大浪淘沙,当浪潮退尽后,我们到底成为什么样的人,一目了然。”叶均秋却突然道:“小林老师,你要让我们见识的,就是你的爱人吧?”林望舒:“对,他也许并不是最优秀的,但我相信,他身为北京外国语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有足够的资格成为同学们的标杆,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当然了,我要让大家了解的,不光是他,还有其它人。”说着,她讲起来这次陆殿卿参与接洽的那个外国留学生项目,提到了这次的选拔:“在选拔的这一批人中,有一位,今年才十八岁,但是他会三门外语,他还精通数学计算、物理和电子等基础学科,就在今年夏天,他将公费前往国外名校攻读博士学位。”她淡声道:“同一个四九城,同样的十八岁。虽然每个人资历天分不同,但是我们不应该不战面降;也许最后,大家终究将自己学到的这些知识收藏到记忆底层,终究站在生产线前做着重复机械的工作,但是至少,在你们这个年纪,老师希望你们能见识到人生的各种可能,希望你们能拥有更多机会。”林望舒说完这话后,教室里静默无声,大家都有些被震撼到了。毕竟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讲过。林望舒:“我们同学中,也许有个别的同学确实比较优秀,但是大家记住,缺少谦虚就是缺少见识,你觉得自己足够优秀,那是因为你看到的天只有那么大,其实你低头看,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那只坐在井里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