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再过半小时,麻醉剂的效力就会过去。对了,她刚刚没有吃药是吗,她还在发高烧。”
“我去找下有没有退烧消炎用的内服药水。她的伤口怎么样?”
“已经让肖恩医生给她处理过,也缝过针了,不过特制的抗感染剂还没用。她淋了雨,伤口被污染过,最好用一针。”
“我这就去找。”
这样的对话,自己是在医院里吗?
她分不清楚,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后,视线里却朦胧一片,仿佛黏着层驱之不散的白雾,让她无法看清自己究竟在哪儿。
模模糊糊间,贝尔纳黛特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臂,然后是橡胶管扎束上来。
她本能地开始挣扎,却被一股外力轻轻按下,然后是凑近到耳边的温柔女声对她说:“只是一些特制抗感染剂,会让你好受点。”
然后,她停顿一下,用比刚才更轻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继续说:“你会没事的,乖女孩,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先好起来。”
如此亲密而柔和的宽慰,贝尔纳黛特想不出会是谁。这个声音听上去既不像是玛德琳,也不是梅。
“好了,我得把你抱起来,你需要吃药。”那个声音说着,伸手将贝尔纳黛特抱了起来。
高烧放大了外界所造成的每一丝影响。
她一被挪动,立刻感觉头痛开始明显起来,颈部始终存在着一种古怪的被束缚的感觉,接着是眩晕与冰冷,摇摇晃晃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有清凉的液体缓缓渗入口腔里,贝尔纳黛特来不及去分辨那是什么,只是在本能的干渴下开始努力吞咽那些略带苦涩的液体,眉尖紧皱起来。
“……好好睡一觉。”那个声音最后响起,伴随着指尖轻轻滑过她额头皮肤,为她擦拭掉冷汗与雨水的感受,“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大概是病痛与药物让她产生混乱,贝尔纳黛特居然从这些只言片语与轻微的触碰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被母亲细心照顾的错觉。
真奇怪,她明明没有体会过任何来自米娅的关爱。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空间狭小的单人牢房里。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醒来时头已经不再痛,高烧也消退下去,只是身体还有些使不上劲。
房间的格局极为简单,里面除了床就只有一套最普通的铁质桌椅。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东西都是圆弧形的,没有任何尖锐到可以被用来当做伤害自己的利器的东西存在。
大门是双层防护设置,里面一层是由镂空铁栏杆焊接成,外面则是实心的金属大门。
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拿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在脖子上的不知名项圈,让她在低头的时候感觉格外不舒服。
贝尔纳黛特厌恶地伸手摸了摸,发现项圈的材质类似金属,以她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挣脱开。
简直就像在栓一头被俘虏的动物一样。
这个心理认知让她觉得非常反感与愤怒,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动用超能力,想要让影子将这个极具侮辱性的项圈从她脖颈上弄下来。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项圈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强烈的眩晕与头痛随即汹涌而来,遏制了她超能力的发挥。
直到反复尝试几次也全都失败后,贝尔纳黛特终于意识到,这个项圈是用来克制她超能力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困死在这间牢房里。
意识到这点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巨大无力感立刻包围住她。她很清楚,如果不能使用超能力,那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一道铁门就能彻底将她阻挡下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外层的沉重铁门被打开,贝尔纳黛特看到玛丽·帕克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装有食物的餐盘。
看到她醒过来,玛丽显然松了口气:“早上好,达莎,你看起来好多了。”
将食物从传物窗口递进去,玛丽朝她微笑着继续说:“我不太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拿了一点,你可以尝尝看。不过牛角面包表面有芥末和海苔,你要是不喜欢芥末,可以把表皮撕掉再吃。牛奶是热的,你可以趁热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