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到皇后区是否也是她的命运呢?
从她跟着玛德琳离开雨雾连绵的华盛顿州,来到这片充满阳光,四季分明的东部土地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
类似过于空泛又玄学的问题,从她来到这个十六年前的时空开始,就总是徘徊在贝尔纳黛特的脑海里,让她时不时就会望着某个地方发呆,直到泰德叫了她的名字,提醒他们已经到了后,她才终于回过神。
“你还好吗?”泰德站在车外,弯腰望着副驾驶上的黑发少女,伸手敲了敲车门,冰绿色的眼睛因为光线的缘故而微微眯起来,一头金褐浓密的乱发在初阳晨光中闪闪发亮。
和贝尔纳黛特第一次在十六年前见到他的模样完全不同,此时的泰德还仅仅只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穿着一件边角已经明显被洗出毛边的深卡其色工装厚外套,以及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脚上的短靴沾满尘土。
他看上去很高,大概比彼得还要高半个头,身形清瘦,眉眼轮廓凌厉而立体,肤色是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才会有的健康小麦色,垂着眼睛不看人的时候,一种浓郁显眼的忧郁感就会从他身上过于自然地流露出来。
十数年时光对一个人造成的影响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刚才在基地里再次见到他时,贝尔纳黛特根本无法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印象里的泰德·莫洛尼。
但来自同一个家族,有着完全相同的超能力以及类似血脉的亲人之间,似乎总会有着某种难以明说的微妙感应。
两股超能力相遇的瞬间,贝尔纳黛特立刻就意识到他们是同类。
就像玛德琳曾说过,她第一次见到泰德的父亲,艾伦·莫洛尼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也是在那一刻,贝尔纳黛特终于明白,十六年后,泰德那句“当你找到暗核时,我们会再见面”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样的再次见面。
“我没事。”她说着,打开车门跳下车,在一阵迎面而来的初冬冷风里裹紧身上的大衣。
这件衣服是玛丽给她的。她自己原本的几件衣服早就因为雨水,血渍和泥污而变得不能穿,也不知道玛丽是从哪里拿来的这些衣物。
回想起他们在过去几天里对自己的格外关照,以及最后在一片枪林弹雨里掩护着她,让她假装越狱和泰德一起离开的场景,贝尔纳黛特在感到一阵极深的触动之外,也忍不住为他们自身的安危感到担忧。
这样轻易放过并协助她逃离,帕克夫妇会被发现,甚至因此而受到惩罚吗?
而且,明明他们是PIB特工组织的人,为什么会不惜冒着巨大风险地帮助她这样一个陌生人?
还有暗核碎片。
贝尔纳黛特在逃走时,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寻找它。然而没有暗核,她无法回到原来的时空,只能被暂时困在这里。
太多的疑问与压力堆积在她面前,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连跟在泰德身后走进面前这间小屋时都是心不在焉的,进门时还被门口的木头门槛绊一下,踉跄几步踩进屋内,这才看清眼前这间屋子的构造。
空旷又颓废。
这是贝尔纳黛特感受到的第一印象。
这里几乎没有多少像样的家具,个人物品也少得可怜,到处堆积着的是旧报纸、掉漆而叫不上来名字的机器和各种零件、各类工具以及一套完整但简陋的画架和画具。
它们被摆在朝着窗户,采光最好的位置。白色的素描纸上有一个年轻少女的素描像,眉眼温柔灵动,发丝与脸部轮廓逼真立体,光影协调完美,即使尚未彻底完成也能看出画者的绘画功底非常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