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不解地看着她切煎蛋切到一半便凝固住的动作,问:“怎么了?”
“他的表现,不太正常。”梅缓慢而谨慎地斟酌着用词,“我是说,就算从他们两个是好朋友的角度来看,他这样也实在有点怪怪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本杰明已经理解了梅的意思。
他喝完手里的牛奶,抬下眼镜,语气沉稳而宽慰:“我倒觉得这只是迟早的事。毕竟他们从小就彼此陪伴,相互依赖,也最了解对方,会逐渐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实在太正常不过。改天吧,我会找机会和彼得谈谈看,试着问问看,别担心。”
“但愿真是这样。”梅稍微放心下来,但仍有一种细微的隐约不安感在叨扰着她。
吃完早餐后,梅打开电视,摘下冰箱门上的便条,开始计算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需要购买的食物与其他家用补充。
电视里,号角日报的记者正在报道着纽约市郊区出现的怪事,大批量植物在一夜之间全部腐坏死亡,目前原因不明。
“梅?这个植物园不就是你工作的那个吗?”本杰明看着电视里的画面,莫名觉得非常眼熟。
梅回过头,仔细辨认一下字幕上的地址和画面,顿时感到非常惊讶:“是的,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天哪,怎么会忽然发生这种事?”
“也许是水源出问题了。”本杰明眉头紧皱,“你今天去上班的时候记得别喝那儿的水,去超市里买水喝吧。”
“我会的,别太担心我。”梅低头吻了吻本杰明的侧脸,取下门口挂着的厚外套穿好,拿上钥匙准备出门。
迎面吹来的初冬冷风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同时回想起早上彼得出门前,她似乎看到他只穿了一件并不算多厚实的深绿色工装薄棉外套。
这样的天气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冷。梅担忧地叹口气,裹紧大衣朝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饱含凉意的冷风一直不徐不疾地吹着,从皇后区一直刮到东河对岸的曼哈顿。
彼得正抱着那只被卡在树上,因为不断挣扎而有些轻微受伤的小猫跳下来,将它交给树下那个哭得双眼泛红的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回家去吧。”
“谢谢你,蜘蛛侠。”小女孩擦着眼泪,垫脚拥抱他一下,抱着小猫很快跑远了。
拉住蛛丝跃落在大楼顶端,彼得将注意力从一切正常的街道转向不远处电子屏幕上的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要上课,顿时拍一下额头,低声懊恼着去寻找被他一开始挂在树上的背包。
今天早上有卡兰夫人的微积分测试,任何敢迟到的学生都会被这位铁面无情的老师坚决拦在门外,然后处以来年重修的可怕惩罚,就算彼得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也别想有任何通融。
一路从曼哈顿赶到皇后区中城高中教学楼,彼得在天台角落里换好衣服,单肩背着背包,混在一大群匆匆忙忙冲向教室的学生群里,向三楼的微积分教室跑去。
总算赶在最后一道生死线般的铃声结束前坐在座位上,彼得略微松口气,靠在椅背上,手里习惯性地转着笔,暖棕色的漂亮眼睛半垂着,年轻俊秀的脸孔面无表情。
杰西卡拿着试卷与演算纸分发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浓郁担忧。
她记得从周一开始,彼得就是这样一副莫名沉默寡言,谁也不想搭理的消沉模样,到今天也没有任何好转。
她试着和对方说上话,想知道他究竟在烦恼什么,哪怕不能真正帮助他解决问题,替他分担一下也是好的。然而每次当她鼓起勇气打算询问对方的时候,彼得又总是会连招呼都来不及和对方打就很急切地离开,似乎被什么非常烦恼又忙碌的事牵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