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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补充,态度平静地陈述,可字句里都透露着绝对的掌控感:“我知道它们脑子里的任何一个想法与感受,不管多么细微,多么短暂,我都会知道。所以我也不需要和它们聊天,我驾驭它们。”
“啊……这样……不过,也许你可以试着和它们聊聊看。良好的交流行为能提升生物间的亲密感。”她有些敷衍地接话,脑子里满是该如何从这里脱身出去,用平常在梦里挣脱的办法会有用吗?
她不确定,但也许可以试一试。
“是吗?”夺心魔低着头,朝她凑得更近,漆黑眼睛锁定着她,目光强烈,毫无温度的呼吸落在她鼻尖与嘴唇上,接近亲吻那样。
贝尔纳黛特不适应地垂下视线,看到他嘴唇的微微开合,吐出清晰的句子。
他唇色上的红是她见过最浓烈也最寒冷的色彩。
“如果我们好好聊天,你也会亲近我吗?”他问。
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一句蠢话。人果然不能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乱发表意见,她刚刚那句建议完全是从记忆里随便扒拉出来,还是彼得告诉她的。
但这都不重要。
贝尔纳黛特极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畏惧感,强迫思维停止去过度紧张那些刚才看到的东西,开始逐渐放空。
这是她在无数次从睡梦中挣脱夺心魔的控制时找到的方法,只要她能控制住情绪波动,彻底平静下来,那她的意识就会跟着漂浮上升,然后离开这个不见天光的逆世界。
夺心魔很快发现了她的意图,立刻抛开手里枯死的花束,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黑色的尖锐怒气从他眼底挣扎着一拥而上:“贝妮,留下来!”
不,她要回去。
她固执地不作任何反应,放任自己的思维与心灵都凝固成沉甸甸的石头,只想逃离这个让她充满恐惧和不安的世界。
这次的挣脱过程比任何一次都要漫长,但仍然在逐渐起效。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越来越轻盈,而夺心魔的声音则开始逐渐变得遥远,充满戾气的命令与狂躁:“……留下来!你答应过我,只要我需要,你会永远都在!”
谎言。
她从来没有答应过他这些,那是她和彼得之间的承诺。
她讨厌对方这样任意妄为地利用她和彼得之间的共同回忆。
在即将消失的前一刻,贝尔纳黛特看到夺心魔似乎完全陷入了宛如被背叛那样的盛怒中。
无尽黑雾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回到自己原本的躯体里,感受到新鲜雪花落在鼻尖上的清新,听到周围来来往往的嘈杂声,以及理查德惊慌失措的声音:“达莎?!你到底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贝尔纳黛特抽搐着坐起来,看到怀里安然无恙的黄玫瑰花束,以及一旁理查德满脸担忧的表情,缓了好一阵才点点头:“我没事,我没事……我们,先回去。我想回去。”
“好。”他边说边扶起对方,“小心,慢一点。”
好不容易回到车上,贝尔纳黛特糟糕的脸色顿时让泰德一愣:“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躺在后座,伸手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满脸疲惫不堪。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到,你先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