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簪用明珰、珠翠、金丝钩、以及红玛瑙精心锻造而成,举世罕见,千金难买。它就这么稳稳地固定在公主的乌发上,苍鸟于高空展翅,盘旋栖息于淤泥而生的清透菡萏花。
没有白日那样的隆重,却别有一番缱绻的雅致。
景殃满意地松开手,才道:
“太子殿下替景氏看守了数年的洛水,却没能如约为你挽发戴笄。这份恩情所欠,我替他补上。”
“公主。”
他微微附身,看着铜镜里她怔愣的漆眸,轻道:
“及笄欢愉,生辰吉乐。”
鹿白眼睫颤了颤,笑道:“谢谢。”
他从袖内拿出一坛酒,道:“这是我埋下十年的桃花酿,送你了。”
鹿白接下桃花酿,垂眸看了看,压住眼底的情绪,道:“你稍等我片刻。”
她转身离开内殿走向小厨房,半炷香后端了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东西过来。
景殃看到东西时,怔默了一瞬。
白釉碗里……是一碗粥。
确切地说,是一碗放了整块梨的粥。
鹿白慢慢将粥举到他眼前,平静地看着他,道:“作为回报,我请你喝一碗粥吧。”
景殃盯着那一整块梨看了会,忽然轻哂一声,道:
“半炷香熬不出这样的梨粥。这粥……你今日晌午就备下了吧。”
“嗯。”
鹿白承认得很痛快,没有隐瞒也没有生气,嗓音甜软,轻声道:
“今夜子时你就要离京了吧。喝了这碗粥,我们就此分别。”
景殃抬了抬眼,看着她道:“公主先喝。”
鹿白抿了抿唇,端着粥,没动。
“既然公主不愿,那便罢了。”
景殃转身欲走。
“等一下。”
鹿白见他停住脚步,道:“景无晏,我今夜把桃花酿埋在栖云宫的桑树下。今日你喝了这碗粥,改日等你回来,给我尝尝这坛桃花酿吧。”
景殃停顿几秒,转身走回来,接过碗,吃掉一整颗梨,把粥汁几口饮尽。
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脖颈微微扬起,拉出一道性感流畅的线条。
他喝完粥,捏着碗,慢慢用帕子擦拭嘴唇,直直看着她,浅淡的瞳眸在殿内隐晦的烛火下呈现出幽邃的深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