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说你这阵子怎么频频提及皇嗣的婚事!尤其来回试探朕公主驸马一事!原来实事是如此!楚宁王,你风流混账惯了,究竟瞒了朕多久?究竟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朕的公主身上的?”
“陛下消消气。”
景殃依旧半跪在地,语气却不慌不忙:“无晏向来洁身自好,何时有风流混账之说?公主殿下雪肤玉貌、脾性纯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无晏钟情公主殿下久矣,诚心可鉴。”
昭和帝冷哼,生气想再多骂他几句,鹿白忍不住上前摇了摇他的衣袖,小声道:
“父皇,他情悦于我有一阵子了,平日待我极好,您不要再生气啦。”
“还有你!这就被他轻易哄了去!与他一起瞒着朕!”
昭和帝气得牙痒痒,看着国宴席上一桌子膳食忽然没了食欲,干脆甩袖而走:
“楚宁王,你想娶公主?那朕得好好衡量一番。这满京城的儿郎想娶公主,你先证明给朕看你是真心实意,朕再考虑将公主嫁与你。”
景殃挑了挑眉稍,道:“陛下放心,您准备好赐婚就可以了。”
态度很好,话语却十足嚣张,把昭和帝气得一个趔趄。
集英殿的臣子臣妇各家小姐少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目瞪口呆地看着昭和帝走远。
等昭和帝消失后,他们纷纷去寻找楚宁王和公主殿下的身影,但还没来得及问个一两句,就见楚宁王直接抱起公主殿下,运功离开皇宫。
众人只依稀窥见那墨色锦衣怀里叠荡而出的朱红色裙摆。
男子背形颀长,腰身劲瘦,直到离开殿院都始终把怀里的美人牢牢护住。
众人这才迟钝地意识到,楚宁王哪是追人,分明是很爱公主殿下。
他将心上人保护得密不透风,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杂人目光的打量,却又挑选了这普天同庆的日子向全天下宣告这件事。
以这样强势,我行我素,不容他人窥视,却又呵宠倍至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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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就是鹿白的十八岁生辰宴礼,景殃一直在忙着什么,鹿白没有打扰。诸多媒人踏上公主府,试图给她介绍其他世家儿郎,但鹿白通通回绝了。
诸位皇子也来了公主府,看似做客,实则每人都带了几张邀约帖。鹿白轻咳一声,面颊微红,小声道:
“宁蕖心里已经有人了。”
鹿明疏正在递邀约贴的动作一顿,把拜帖扔到一边,叹道:
“罢了,既然你认定了景无晏,那我们也不再多说。不过你喜欢归喜欢,他有没有娶你的心意,我们还是得去试探一番的。”
鹿长淮翘着二郎腿忍不住骂:“就是!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鹿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这些人心意已决的态度,无奈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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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宴过后,陛下给景殃的数十抬功勋赏赐也进了楚宁王府,豪华惹眼,让人欣羡。
气他勾搭公主是一回事,但他功勋是另一回事,昭和帝尽量做到公私分明、心平气和。
很快,国宴过去第六日,卫家问斩行刑。
牢狱,天亮隐隐透进来,但依然昏黑一片,冰冷如窖。
景殃身着黑衣,蒙着面巾走到最里面的牢门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狼狈苍老的人。
他浑身都是伤口,囚衣低下都是淋漓血肉,身形瘦削,蒙着一只眼睛的黑巾也掉了,只留一只浑浊的眼珠。
卫晁动了动,身上铁链发出声响,他缓缓抬头,冷漠却又不甘地咬牙,愤恨嘶哑道:
“楚宁王折磨人的法子真是残忍且层出不穷,我走之前还来送一趟。”
景殃冷冷瞥他一眼,淡淡道:
“何来残忍?我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曾经你如何待我,如今我就是如何一桩桩还给你。”
他垂眼走到旁边,面无表情地打开卫祁光牢门锁链,卫祁光猛地抬头,诧异至极地看过来,景殃却投给他眼神,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在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