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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川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嘴里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他答应过她要戒烟,但是心里的烦躁必须要用什么来压一压。
他看着时间给她打过电话,如果发信息他怕得不到回复,当然,打电话也不一定会有人接,滴声一直在持续着,意料之内的结果,他等着自动挂断。
在要挂断的最后一秒,通话竟接通了,程立川一怔,对声筒里传过来的那声“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喂,程医生?”许燕又叫了一声。
带着鼻音的嗡声嗡气,明显是哭过。
“哭了?”程立川轻声问。
“没有,刚才打了个喷嚏,可能是着凉了,程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礼貌又客气。
程立川掐断手中的烟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到家了?”
“恩,到了。”
“行,没别的事情了。那…早点休息。”程立言想说的有很多,最终只说出一句,“做个好梦。”
“恩,程医生也是。”
许燕挂断了电话,坐在玄关处,一只鞋在地上,另一只鞋在脚上,屋里漆黑一片,她的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不想起来,也不想开灯。
她给自己的时间是默数到一百,一百个数字之后她必须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给家里打电话,洗澡,明天他要去医院复查,所以她今晚还要把明天的工作安排出来。
她并没有多少时间扩大放任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特别想任性一点儿,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心底所有的积压都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她脱掉脚上剩余的那只鞋,光着脚踩到地板上,摸黑摸到厨房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啤酒,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干脆再醉一点儿吧。
心里放着狠话,可最终也只喝了半罐,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放纵,卫萍今天没有打视频电话,只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到没到家,半字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许燕便也没有多此一举的再解释什么。
大概是那半罐啤酒起了作用,低落到底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洗完澡,弄好明天的工作,盘腿坐在沙发,拿过电脑和那个坏掉的手机,开始搜索怎么导出开不了机的手机里的照片。
操作很简单,手机里的照片全都移到了电脑上。许燕就着剩下的半罐啤酒一张张翻完了照片,她和贺南韬一起的照片不多,两个人都不爱照相,也就是出去旅游或者节日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会照上一张。
应该多照一些的,那样即便以后记忆模糊了曾经,至少会有照片来重新鲜活那些过往。
许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再醒来,外面的天已经有了些蒙蒙亮,毯子被她踹到了沙发底下,鼻子有些发堵,嗓子又干又涩,大概是真的着了凉,她昨天洗完头没有吹干,又窝在沙发上睡了半夜,不感冒的话大概都有点对不起老天爷。
她起来先找了两颗感冒药塞到了嘴里,又喝下了一整杯温水。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眼睛更是看不得,拿冰袋敷了十多分钟,才稍微收拾出点样子来。
早饭只吃了半碗燕麦片,脑子里过着今天的计划,程医生的早餐她今天不需要送,先去一趟公司,然后再接程医生去医院。她想给他发条信息提醒他今天复查的事情,找出他微信的对话框,又关掉了,算了,还是到公司再发吧。
脖子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再过不了几天应该就会好。她今天没有再戴丝巾,只用高领毛衣遮了遮,如果不细看,不会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