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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竹内,你呢。”竹内像一个和蔼的邻家老爷爷似的,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然后亲切的递给她一杯热茶说“你对你的犯罪行为都不否认,但我很想知道你做这些的原因,可以吗?”
审讯室外的警员一脸无法认同的样子吐槽“像这种人有什么可问的,就应该直接把他们都关监狱或偿命。”
年长的警部拍了拍他“冷静点,上面也有自己的考量。”
女孩穿着灰扑扑的长袖T恤,头发随意的披在后面,她看着眼前的人歪了歪头露出了笑容说“幸子,呐~你觉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竹内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觉得去帮助别人,做一些有利社会的事就是善,破坏或者伤害别人就是恶,你觉得呢?”
听了竹内的话,幸子哈哈哈的笑了,然后给他鼓了鼓掌啪啪啪“真是~非常标准的伪善者发言呢。”
“呐~如果我把一个人开车撞了,然后我又把他送到了医院,我是善吗?”
“我觉得是,因为你最后选择了拯救他人。”
“那么,医院把他救回来了,我又拿刀捅死了他,我是恶吗?”
竹内皱了皱眉头,没登答案她接着说“救了他的我是善,杀了他的我是恶,但是最开始撞了他的我就是恶啊,仅仅因为我做了一点好事就变成了善,你不觉得荒谬吗~”幸子忍不住嘲讽道,看着对方又自顾自地说“根本没有什么善恶,只是符合规律的被定性为善,反之则是恶。”
“那么,你认为自己是个恶人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别人生存的权利吗。”
她一脸奇怪的看着竹内说“我并没有肆无忌惮啊,不然现在死的就不仅仅是这么多了,应该更多更多…”
“我不明白,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竹内看得出她没有说谎,但这无法解释她所作所为的动机。
幸子一脸平淡的缓缓开口“因为,他们出了问题,我只是用了我的方法帮他们去解决问题,只是…人真的意外的脆弱啊,大家都那么容易就死了,有点可惜呢。”
竹内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你都没有剥夺他们生命的权利,你知道吧?”
“当然,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她一脸乖巧的样子看向他,然后眼角弯了起来,嘴巴也裂开了笑容“是他们自己太弱了所以死掉的,竹内先生你觉得这是谁的错呢~”
“你知道生命很脆弱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死前受到了多大的恐惧和痛苦!”竹内被眼前女孩漫不经心地态度彻底激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瞪向她,她歪了歪头朝他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
“你果然是伪善者。”
“什么!”
幸子双手带着手铐撑着桌子,然后朝他晃了晃手笑着说“你知道生鱼片是怎么做的吗?把鲜活的鱼放在案板上用刀剖开,然后吃掉它的肉,还有生拌章鱼,你吃它的时候它还在跳动,为什么你不觉得残忍呢?”
“这是两码事,那是食物本身就是为了让人吃的,而这是活生生的人——”
“看吧”她打断了竹内的话,然后一脸可怜的看着他说“因为你觉得那是动物就可以随意残杀,因为你觉得比它们高级就可以主宰它们的生死,对我而言,那些人跟这些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被规则束缚久了就忘记了自己也是动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本就是我们的本能,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只是,看清了这个规则所以跳出来了而已,而你,依旧把自己当做人站在笼子外看着里面的动物相互残杀。”
“你——也是动物而已。”幸子说完眯着眼笑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非常惬意的样子。
竹内却被她这番话震到了,他很想大声的反驳她这是歪理,但却不由自主的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一样,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她的思路带过去了,很是慌张地离开了审讯室。
幸子坐在那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笑容渐渐消失,仰着头看向天窗外的天空,一言不发。
“cut!这段很好!”导演非常满意地看向她,果然跟这样的演员合作是一种享受“文乃表现得很好,这一段你演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冷血杀手,太棒了!”
文乃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他们致谢“非常感谢您的夸奖,多亏了上杉先生的演技让我一下就进入了角色~”
扮演竹内的上杉听后笑着摆了摆手,对她投去赞赏的眼神说“你太谦虚了,刚刚你的演技真的很逼真,我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在跟真正的杀人犯交谈了,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么表演的?”因为剧本上并没有给出准确的语气描写,只有普通的场景对话,他原以为她会采用比较猛烈的方式来表达那番话,但她却反其道而行选了很平静的方式,却比激动的表演更加震撼。
她听了后想了想说“因为…我觉得如果激动至少证明了还会在乎,但幸子这个角色已经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了,所以不论竹内或是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她都不会有什么波动,当然,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导演很是赞同,这个角色跟其它角色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了,其它单元的犯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而犯罪,但幸子这个角色她没有,她只是想做就去做了,哪怕对方只是初次见面的人,哪怕只是一句没有歧义的话都可能成为她的触发点,所以警方用了很久都找不到受害者共通点,也找不到真正的犯人。
“这也是为什么要安排审讯这段在前面的原因了,因为从头到尾这个角色的犯罪行为都没有逻辑可寻。”
文乃对这番话却有另一种见解“其实…所有的逻辑都在她交代的话里了。”因为幸子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直接影响到她的行为,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犯案,用不同的手法,找不同的对象下手。
导演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休息的差不多了,指挥工作人员准备好,接着拍——
镜头接下来的时候地点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审讯室,周围完全封闭看不清白天黑夜,文乃的头发也变得有些毛躁的样子,但她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随意地抬手穿过发梢理理了理,也没管对面的人怎么样。
竹内看着她没有了最初的从容,多了几分审视的目光,声音低沉的开口道“上次跟你谈过后我回去想了很久,你说我是伪善,我承认。”
听他这么说,幸子停下梳头的动作,抬起了头看向他勾起嘴角,笑容里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然后他接着说“但是,即使是伪善,只要我坚持去做,这份善意终有一天会变成真的,而你的恶行,不论怎么美化都是无法原谅的行为。”
她的笑容淡下去了,眼神微紧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突然,她噗嗤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摇头晃脑地鼓起了掌,然后看着他说“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