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若是执意说出真相,丢脸的已经不止梁柔一个人,也不止齐王府,还有梁姓王族。
这是欺君之罪。
梁桓再一次选择委屈薛皎,嫁了人的女子,又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困于后宅,被揉圆捏扁,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之前是薛皎自困于一院,之后是被强行关在了院子里不许出去。
她身边也没有可靠的人能为她传递消息,唯一在外的是她送出去的曾经的贴身丫鬟木槿,可此时她连木槿都没办法联系上。
而且,木槿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不想也不敢再让木槿卷进这种事情里。
薛皎看清了自己的困境,开始萌生要跟梁桓和离的念头。
但穿越后的种种经历,也消磨了薛皎的勇气,她变得犹疑,胆小,不敢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
梁桓强行封了薛皎的嘴,但他也明白,这些麻烦的根源不在于薛皎,而是他那无才却贪婪的妹妹。
梁柔他罚过了,第一次窃诗已经罚了,可她是个女子,还是他亲妹妹,梁桓能做的也只是关禁闭,跪佛堂,抄佛经。
但这些惩罚对梁柔实在不痛不痒,还不如他从母亲处索要的私产补偿更让她们心痛。
也正是因为梁柔没吃到教训,才会一而再的干出这种事,甚至明知道他在场,还敢命令下人们强记薛皎的诗词。
这件事后,薛皎和梁桓的关系降至冰点。
他有心弥合,偏偏事不凑巧,皇上给了他个差事需要离京。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再回来时,还没等他将带回来的手信送到妻子手里,就听留在府中的长随汇报,说他母亲,齐太妃,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竟好意思直剌剌地逼迫薛皎,逼她给梁柔当枪手,继续替梁柔写诗。
梁桓当场气笑了,他这三个月忙得晕头转向,为了早点赶回来,连着数日没怎么合过眼。
这一刻怒气冲头,梁桓眼前一黑,好悬没气晕过去。
当他不在府里,他母亲齐太妃就是王府最大的主子,谁也拦不住她作妖。
以前他父亲还活着,他母亲规规矩矩,庄重可亲,梁桓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父王刚刚离世,他母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尖刻,做事越来越离谱。
薛皎不是个软柿子,梁桓听管家说,她被逼着写了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母亲大怒,梁柔却没能从薛皎那里得到新的诗作。
于是,她们将薛皎关进了王府最荒僻的破败院落里。
那是薛皎第一次被关进去。
梁桓回来后,自然将她接了出来,他没问薛皎怎么应付他难缠的母亲和妹妹,没脸问。
那次之后,梁柔消停了许久,忙着她的及笄礼,忙着参加各种宴会。
如今梁柔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靖国公世子家世出众,风采翩然,作为勋贵子弟,以科考晋身,是上一科的探花郎。
正因为靖国公世子倾慕梁柔的诗才,靖国公府才会主动与齐王府相看。
这样的好婚事,在尚京贵女中也是独一份的,梁柔这段时日在全心全意备婚,梁桓本以为她已经得偿所愿,不会再折腾了,而且已经安分了这么久,难免放松警惕,谁知道他还是太信任他这妹妹了。
他刚离京,梁柔又去找薛皎的麻烦,这一回是偷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