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她实在没法把这么脏的衣服穿身上。
她又朝四周了,确定没有人,背上背包,抱起衣服和披风就朝着旁边像是倒塌在地震中的废墟跑去。
她想着也许可以找到洗粉洗把兽皮衣和披风洗干净呢
她跑了几步,又想起还有鱼和兽角,又跑回去把鱼串在兽角上,将兽角夹在胳膊下朝着废墟跑去。
靠近河村大桥处的风倾然一行来到积水退去,已经露出桥面的大桥上望着桥下湍急的水流。
风倾然站在桥头上大喊“小莫”
垃圾、杂物、野兽尸体、人的尸体飘在河中被河水冲向下流。沿河两岸不到任何人,甚至连活着的野兽都不到一头,一片死寂。
他们沿着野兽奔过来的方向找了一路、喊了一路,一直找到河边都没有找到莫卿卿的踪迹。
柳子澈说“会不会”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咽了回去。
风倾然知道柳子澈想说什么。那不是会不会的事,冲当时野兽逃命时的方向和速度,就能出它就是朝着河里去的。
风倾然用力地抚着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小莫是旱鸭子。”
这点大家都清楚。要不然莫卿卿当时也不会吓得蹦到那么恐怖的野兽背上去。
风倾然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说“不过正是因为她是旱鸭子怕水,暴雨后到处都是积水,她连睡觉都没把篮球从身上摘下来,牢牢地捆在身上,所以,生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不确定她会被水冲到哪里去,下流的河段太长,她能上岸的地方太多,我们没法去找她。我们去找她,她要是找回来,反而容易错开。她上岸后,会想办法回来与我们会合,我们在这里等她,无论如何,等她一天。如果等不到她,我们沿途给她留记号,她回来后到记号会来与我们会合。”
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反对。
他们知道即使莫卿卿身上挂着篮球没被淹死,带着她离开的那头野兽、河里的野兽、那些诡异光芒以及沿途的野兽,这些重重危险使得她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变得极低。如今许多地方的路都被毁了,道路不通,她要找回来更是困难重重,即使活着,找回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可如果等回来了呢
莫卿卿一步蹿出足有一米多高、三四米远,速度非常快,眨眼的功夫便拐过弯道。
弯道处有围墙、枯树、杂草拦住视线,她在拐过去才到前面有一团直径约有一米大小的光雾。距离太近,莫卿卿在见光雾时已经撞上。
那感觉就像是撞进了一群发光的吸血蚊子群里,她只觉“嗡”地一声,便见所有的小光点全朝她涌过来,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这些没被兽皮遮住的地方,那似极冷又似灼烧的触感瞬间遍布整张脸和脖子,渗进脑海中、脖子里,扩散到全身。
莫卿卿只到蓝荧荧的如同雷芒般的光将她淹没。
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和吐白沫。
这些小光点发出的光有大有小,小的光点小如绿,稍大些的有火柴大小。它的外面是幽蓝色或幽绿色的微光,里面则是类似于触须或植物根须状的极细小微粒。
它们刚接触到莫卿卿的肌肤,便将所触的地方化成灰烬,那带着光芒的小触须、小根须则在眨眼的功夫钻进了莫卿卿的皮肤下。
莫卿卿头上、脸上的皮肤一下子全被烧没了,露出皮肤下的骨骼、肌肉组织等。她头皮被烧没了,头发脱落下来,被河风吹散。眼皮、眼膜都被烧没了,露出血肉模糊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珠。肌肉组织被蓝色光芒所覆盖住,如同遭遇巨大的威胁又似遭到刺激般疯狂地长出肉芽迅速将扎进肉里泛出幽蓝色光芒的小触须、小根须包裹住。
小根须、小触须挣扎扭动着,被肉芽融化吸收,化作幽蓝色、幽绿色的液体渗进肌肉、经络、血管中
眨眼的功夫,莫卿卿浑身都泛起幽蓝色的光芒。她的胸前心脏处,有光芒从体内透出将肌肤映照成幽蓝色,从兽皮衣的领口下透出来。她的皮肤、肌肉迅速化作灰烬又飞快地长出新的肌肉、皮肤,又再被烧成灰烬,又再迅速长出新的肌肉、皮肤
如此循环,如同在进行一场毁灭与生长的赛跑。
一层层灰烬、死皮从莫卿卿身上脱落下来,沾在潮湿的兽皮衣上积成厚厚的污垢。
聚在莫卿卿周围的小光点越来越少,新生的肉芽逐渐布满莫卿卿的全身。她身上受的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迅速愈合。
被烧光了眼膜、烧穿了瞳扎的眼球被一层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薄膜所覆盖。
灼热的太阳光照在身上,热得莫卿卿满头大汗。她用力地扯了扯身前的兽衣,努力地让自己凉快点,又再烦躁地翻了个身,跟着忽然想起自己撞进光雾里,吓得她蹭地坐起来了,醒了。
莫卿卿睁开眼,只觉眼前雾朦朦,眼睛还粘呼呼的,像糊满了眼屎。
她揉揉眼睛,又用力地扯了扯眼皮,然后从眼皮上揪下来一块足有指甲盖大小的死皮,她再揉,又扯下一片干掉的像是长在伤口上的薄膜。跟着便又见她的手黑得像放在墨水里泡过似的,再身上,脏得比她刚遇到风倾然时的风倾然还要脏。不止胳膊,就连兽皮衣里面都黑了。她用指甲轻轻一刮,就能刮下一层油乎乎的泥垢。
莫卿卿心说“我的头发不会也糊成面条了吧”她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只摸到光洁溜溜圆滚滚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