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百合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