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哭着说:“那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干等强。”
此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万一有用呢?江云海有些动摇。
“我们就试一试?少少的放,要是麦麦抗不了,马上停止。”香秀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不想坐以待毙。村里有老太太说麦麦这是中邪撞了小鬼儿,得请神婆来跳一跳才行。她说要去请神婆,江云河江云海都说她无知。但这偏方,听说是救过人的。
一碗水,一团棉线,一盏煤油灯,一根缝衣针。
香秀用布包了缝衣针,将针尖在煤油灯上烧,烧红之后放在水里浸冷。江云海将麦麦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放在自己腿上将她抱紧。拖出麦麦的小手,香秀拿起棉线就缠上了女儿的十指,缠得紧紧的,缠到十根手指泛紫。
“爸爸,手胀鼓鼓的。”麦麦不知道父母要干什么,只是手指麻麻木木,不太舒服。
“乖,一哈哈儿就好了。”江云海哄着。
香秀拿起烧过的缝衣针,握住麦麦被缠的手指,狠了狠心,扎了下去。
麦麦软软地靠在父亲怀里刚叫一声痛,黑色的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滴进了水碗里。香秀还在用力挤那手指,希望多流一些出来。
一根手指不流了,松开,换另一根手指。
十根手指扎完,麦麦只觉得指尖刺痛,却又无力抵抗。
小凳子上的水碗,从清水变成一碗血水,红得发黑,像毒蛇的信子。
香秀把碗端走,拿来了湿毛巾给麦麦洗脸擦手,做得特别仔细,她低低地说:“麦麦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这话既在安慰麦麦,也在安慰自己。她不知道,明天一早,麦麦会是一具童尸,还是重焕活力。她害怕面对,甚至想拒绝明天的到来。
麦麦睡了,两口子守在旁边。
他们想法是——陪在孩子身边,陪她走完人生最后的时间。
然而几日来的辛劳让他们在下半夜终于没有熬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咕咕呜——”“咕咕呜——”
凌晨五点半,鸡圈里的公鸡打鸣了,一声比一声哄亮。
紧接着,远处也传来了鸡鸣,此起彼伏。
天边一片鱼肚白,江水依然明亮。
稻田里的谷穗儿弯着腰,蛙声有一下没一下伴着水声。斑鸠的叫声,从深山里传来。有邻里开门的声音,有狗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