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教育得不好,说到底还是家长的责任,不能太溺爱了啊。”
“这孩子平时在家里,估计也挺闹腾吧?”
……
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孙子之前无理取闹的“前车之鉴”,那中年妇女浑身的理直气壮随着大家的苛责慢慢消失。
最终,她尴尬地抓着孙子的手臂,严肃道:“给叔叔道歉。”
小男孩却哭着不肯:“我没烫他!他还骂我死小孩。”
景延面露惊讶,像是不敢相信这小孩儿居然能口无遮拦到这种地步,表情真诚地辩解了一句:“阿姨,我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说这么无礼的话。”
读书时,乖巧学霸的话,老师多不太会怀疑,此刻也是如此。
“是、是。”中年妇女气不打一处来,怒瞪着自己孙子,“你还撒谎!”
景延的态度依旧温和:“阿姨,孩子年纪小,可能只是怕被骂,所以才撒谎,您也别太怪他了。”
“哎哎,好好好。”中年妇女忙不迭点头,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道歉啊你!”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小男孩哭得更凶,最终结结巴巴地蹦出一句,“对、对不起。”
景延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后脑勺,微笑道:“以后好好听奶奶的话,可不能撒谎了,知道吗?”
这话听着好言好语,封云挽却听得后背发凉。
她向来清楚,景延真温柔的时候,是不会这么压着调子说话的,只有真的生气的时候才会,就像宝剑出鞘前,那擦过剑鞘的闷响。
小男孩像是蔫儿了的小白菜,乖乖跟着奶奶走了。
景延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理了理外套下摆。
封云挽目瞪口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他问。
封云挽眯了眯眼:“那些话,你是真的对他说了,对吗?”
右手手背上那点突兀的红还没褪去,景延把手揣进了兜里,轻声笑了一下:“看来还是生疏了。”
封云挽撇了撇嘴:“没,挺娴熟的。”
尤记得,以前他就是这个样子,人前斯文得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却把所有桀骜阴鸷都藏在了心里,唯一的区别是,六年前,伪装是他的日常,六年后,却好像成了“偶尔”,她甚至都快忘了,上次看到他这副样子,是什么时候。
俩人沿着寺庙小道一路往里走,封云挽想到这儿,随口问了句:“其实以前,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要装乖啊?那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