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喜低头回了个“是”。抬头看顾贵妃,额间蹙眉深深,隐约可见的皱纹和憔悴,斟酌了半晌,还是低声开口劝道:“娘娘,寻找公主的事,虽然是急,却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倒是、倒是皇上那边,娘娘还是要放在心上……”
顾贵妃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说那个南诏贱人?皇上就是一时新鲜而已,不必在意!”
元喜踌躇着劝:“皇上封她为淑嫔,怕不是……怕不是……”
元喜不说下去,顾贵妃接下去反问:“怕不是什么?不就是皇上将来想封她为淑妃、位列四妃吗?德妃还没担心呢,本宫着什么急!”
元喜看顾贵妃心情烦闷,不敢多说,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息。
那南诏美人一进宫,皇上就连着宠幸了三天,而后一直盛宠不衰。
皇上年纪大了,本来进后宫召幸妃子就不多,此消彼长,就连甘露殿都多日未至了。
此时,一个内侍低头进殿禀告:“娘娘,公主殿下来问安了。”
贵妃眉头皱得更狠了些,川字纹更深:“她来干什么?”
元喜抬眼看了贵妃一眼,然后吩咐内侍:“快请公主进来!”
一会儿,内侍引进,乐阳公主袅袅婷婷走进来,她眉若远山,眼如横波,华丽的戈地孔雀裙金灿灿闪灵灵,身量纤细高挑,嘴角挂着高贵沉稳的笑容。
一进殿门,离得还老远,公主便仪态万方地见礼:“母妃万安!”
任谁一见这样美丽的姑娘,都不禁心生喜悦,只有顾贵妃,看见她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花儿,:“你来干什么?”语气透漏着不善和隐忍的怒气。
乐阳起身,带着盈盈笑意:“母妃,刚刚我在御花园,正巧碰见父皇和淑嫔在赏樱花。父皇看我在采花瓣,就问我采来何用,我说母妃近日睡不安寝,我就想着给母妃做一个安神的香包。父皇听了很是忧心,说今日晚膳会驾临甘露殿。我就顺路过来跟母妃禀告一声。”
少女清莹脆灵的声音,在安静沉暗的殿上,犹如黄莺鸟一样,展着翅膀飞舞,任谁一听都会心神一轻。
只有顾贵妃,一听却立眉横目,右手抓起茶碗,“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乐阳公主脚下。
黄色的茶水立刻溅渍了那条华丽的孔雀裙。
贵妃恶狠狠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元喜赶紧招手,示意公主随身伺候的宫人退了下去,殿内再无旁人侍候。
贵妃又厉声追问:“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乐阳早已经跪下,低头缩肩,可怜得簌簌发抖,那些表面上的高贵华丽立刻不见了,下面跪的还是那个小小村姑。
贵妃怒气冲冲道:“我比不过那小妖精吗!我用得着你替我争宠吗!”
乐阳公主眼泪汪汪口中抽泣只道“不敢”。
元喜看贵妃怒气不可遏制,只怕多说多错,便阴恻开口补充:“公主离宫期间,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其余的事不必多管多话!”
贵妃头突突地痛,强自忍住杀人的怒火,狠狠道:“你记好自己的身份!别真拿自己当了金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