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除了见皇帝,乐阳还是要恢复到以前的那个乐阳。
这次要去二皇子长靖的承庆殿赴宴,便又变回了华贵灿烂的乐阳公主,双仙髻佩多宝凤凰朝日金步摇,那颗耀眼刺目黄豆大小的水滴型金刚石恰好垂在眉心,身着大红色绣金线凤凰纹曳地飞仙长裙,气势惊人,艳丽无双。
如今这个乐阳公主,也是第一次来承庆殿,不过有众多的内侍相随,却也不怕自己不认路。
长靖早已得报,远远地迎了出来,满面春风:“乐阳,今日很漂亮啊!”
乐阳微笑见礼,又奉上礼品,“二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恰好今日御膳房送了些稀罕的果子,说是西域来的,叫无花果,我便带来给二哥尝尝。还有,”亲手拿过来,“这几根络子,是我没事儿打着玩儿的,二哥看看喜不喜欢,赏人也好!”
这几个络子松香配色,带着一个个浑圆无暇的明珠,说是赏人的,也很贵重了。
长靖“哎呀”一声双手接过,没口子的夸赞:“好看!精致!哪里舍得赏人呢?我妹妹真是心灵手巧!”说完亲手给自己系上一个。
长靖亲亲热热地寒暄完了,便往殿内让。
长靖身后闪出一个年轻人,团圆脸,个不高,一笑两个酒窝,长相喜庆,看着年纪不大,侍卫打扮,笑嘻嘻地给乐阳见礼请安。
乐阳微微点头。
长靖诧异,笑着问:“怎么了乐阳?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明明吗?”
乐阳心里一沉,但是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不过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笑了一笑。
长靖一踹过去,笑骂:“你这小崽子,是怎么得罪公主了?”
那个叫明明的侍卫笑嘻嘻做了个鬼脸:“都怪属下,没常去乐阳宫玩耍!”
乐阳又笑了笑。
心里却腹诽,这个公主,还真是招摇。
之前在归仁园牛府,就有一个俊秀公子过来拉拉扯扯。
本来她还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后来乐阳卧病宫中的时候,这人居然还给乐阳寄了情诗,她才知道这人叫令狐宣,也是京城内小有名气的浪荡诗人。
现在这个明明,看起来是长靖的心腹,居然也来搭讪。
不过好在乐阳喜怒无常、喜新厌旧的名声在外,她不喜欢谁,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解释。也没人敢让她解释。
进得殿来,早就摆好了酒宴,只长靖和乐阳两人,对坐而饮。
长靖让座:“乐阳,听说你喜欢云来阁的菜式,不过自你生病之后,就再没去过。我怕你想念,今日的菜式,都是云来阁的厨子来我殿中烹饪的,你尝尝!”
乐阳心里又一沉,这宫里果然耳朵眼睛多。自己从皇帝贵妃陇山行之后,确实再没有去过云来阁,想不到这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嘴上却笑着:“之前生病,胃口差了。现在却好了,正是想念得紧!多谢二哥!”
长靖亲自执壶给她斟酒:“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这是翠涛酒,当年魏相亲酿,连父皇都夸赞过,入口最是绵软,你尝尝。”
席间碟盘琳琅,单笼金乳酥、天花毕罗、金粟平、金银夹花平截、升平炙、红羊劫、乳酿鱼、醋芹杯、烹葵、鸭花汤饼,还有云来阁最有名的雪花酥。
还好都是云来阁的名菜,当初她跟随乐阳,也是在云来阁看多了、吃过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靖屏退了其他的宫人,只留了一个明明,替两人斟酒,这就可以说一些私密话了。
“乐阳啊,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内书房服侍父皇,父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啊?”长靖努力以轻松的口气来说,眼中却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丝紧张。
乐阳拈着一块雪花酥啃着:“父皇身体很好啊,龙体康健!只是,大概国事繁忙,总是睡得不太好,我也就是帮父皇按按头什么的!”
“是啊,父皇国事太忙了,我身为父皇的儿子,很想为父皇分担一二。对了乐阳,父皇平日可提到过我吗?”长靖殷切地望过来。
乐阳想了想,摇摇头:“父皇很少跟我说朝堂的事。”
那也就是没怎么提过。长靖微微有些失望。
乐阳看在眼里,马上又笑了:“可是父皇跟我夸奖过二哥呢,说你最近办事妥当,长进了许多!”这当然是乐阳随口编的。
长靖大喜过望:“真的?父皇真的这样夸我?”他喜不自胜,却又凑过来,低声问,“那,大哥呢?提到过大哥吗?”
乐阳低头吃东西:“没跟我提起过。”
长靖遮掩不住的喜气洋洋。
随意说了几句,长靖仿佛不经意地问:“乐阳,你现在,跟沈廷,关系变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