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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屑于自降身份,跟这个不正经的李纨对话,她只微颤颤指着乐阳:“乐阳!你只说!你今天跟不跟我走?”
乐阳咬着唇,含着泪,扶着腰,一会儿看看母妃,一会儿看看李郎,犹豫不决、心如刀割。
李纨大剌剌地走到一旁的塌上,自顾自歪倒,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向着乐阳,遥遥伸出手去,目光多情,嘴角噙笑,温柔轻声地招唤:“过来。”
乐阳立刻如同归巢的幼鸟、扑火的飞蝶一般,乖乖地如同一只小白兔,立刻过去,依偎在李纨怀里,把头深深俯进李纨胸膛,听话乖巧得跟从前判若两人。
李纨抱着公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嘻嘻地对顾贵妃飞眼色:“岳母大人,若是没备下厚礼,那今日就不送了!”
顾贵妃气得青筋暴起,大喝一声:“乐阳!”
乐阳头也不回,却将脸庞埋得更深些,仿佛没听到一样,一副已经不想再跟顾贵妃说话的样子。
顾贵妃此时真的流下了眼泪。
她流泪,是为了乐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那样骄傲的乐阳,骄傲的公主,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为了这样一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
她掩面抽泣了一下,强行忍住胸中的哀恸愤懑,最后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乐阳,母妃最后再跟你说一句,今日你若不跟我回宫,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李纨低头垂眸去看怀里的乐阳的头顶,只见乐阳埋在怀里,也不说话,也不回头,只轻轻,摇了摇头。
顾贵妃彻底死心,闭起双目,潸然泪下。
再睁开眼睛,却是目光炯炯,泪痕已干,强硬决绝。
她转身,冲着缩在角落里的阿田说吧:“走吧,乐阳公主!”
从竹林小墅出来后,顾贵妃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行程还要继续,说了祭祖就要祭祖。
只不过顾贵妃明显没什么心情,匆匆潦草了事,也辞别了洛州的官宦乡绅,未曾多做停留,就启程回京。
从竹林小墅折返,内间发生的事情,只有贵妃、公主、李纨和她,四个人知道。
她面上不露慌张,但心里实在是惴惴不安。
最后临走的时候,顾贵妃在公主面前,叫她“乐阳公主”,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探究顾贵妃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却没有机会。
从竹林小墅出来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情形,顾贵妃把她拘在马车上,见也不见她,一句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