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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不见,这名字可怖的小鸟儿,长大了不少,飞羽、尾羽都长齐了,所以为了防止它乱飞,脚上系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子。
两个月不见,这鸟儿明显已经认不得乐阳了,见乐阳的手指来抚摸,立刻蓬起全身的羽毛示威,又用尖尖的鸟喙攻击。
沈廷不解地问:“你来骊山的时候,怎么不把它一道带来?”
乐阳手指躲避着鸟儿的攻击:“哎,它学飞的时候撞到了柱子,脚受伤了,不好挪动,我就让它先养伤吧!”
沈廷看着不断扑腾的鸟儿:“看来已经会飞了,怎么不像之前的梅花雀那样,放它飞走呢?”
乐阳低低叹了口气:“那梅花雀是食素的鸟儿,放飞了自己自然会觅食,这屠夫鸟可是食荤的鸟儿,自小被养着,肉从天上来,自己可不会捕食,若是把它放飞,它自己不会觅食,那可就活活饿死了!”
沈廷哎呀一声:“那你可就要一直养着它了!”
乐阳抬头,目光诧异:“那怎么可能?鸟儿天生就是要飞的!特别是野鸟!不让它自由的飞,就还不如杀了它!”
沈廷好奇地看她:“听你的意思,还要训练它捕食不成?”
乐阳兴致勃勃地点点头:“是啊!我之前已经命这边的膳房孵了小鸡、小鸭、小鸽子,那种刚刚出壳的最好不过!”
让这屠夫鸟,去活活捕食刚刚出壳会走的小鸡、小鸭、小鸽子,甚至小鹦鹉那种小型的鸟儿,若是寻常女子,怕不是会大感血腥残暴吧?
乐阳于是抬头问:“你不会觉得我过于血腥残暴吗?”
沈廷却不以为意,笑笑道:“物竞天择。若是不让这鸟儿释放野性,重返蓝天自然,而是终生养在笼子里每日吃嗟来之食,那才是残暴!”
乐阳没说话,但是大眼睛中闪烁出来的光彩,却是无限的赞同。
为了答谢沈廷,乐阳特意留了沈廷吃茶、用饭,闲话家常。
两人虽然时常见面,现在却难得有这样温馨闲暇的相处时光,大概是因为太难得了,只等待喝了最后一碗鸭子汤,沈廷才仿佛闲闲地说了句:“这汤好鲜啊,昨日你在麒麟轩也喝了这样好的汤吗?”
乐阳心下叹气,抬头静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昨日她在齐王长靖的麒麟轩,确实赞了一声汤好,想不到就这一句,也能传到沈廷耳朵里,可见,齐王和秦王的争位之战,已经到了地步。
怕不是处处有眼线,人人都被暗地盯着。
沈廷也叹了口气,认真地问:“看起来齐王很希望你嫁给令狐宣,你自己呢?也这么想吗?”
当日,顾贵妃在曲水流觞的宴会中,不知出于什么恶毒的目的,提起了乐阳与令狐宣的婚事,谁知道,倒是给了齐王长靖启发,他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昨天麒麟轩的宴会,除了长靖身边一直环绕的心腹、亲信、势力范围之内的人,主要的对象,就是乐阳和令狐宣。
长靖非常希望促成此事,因此有意无意,半公开地,想去多创造这样的机会,来造成舆论、或即成事实,那就是乐阳和令狐宣的两情相悦的婚事,是靠谱的。
沈廷看乐阳沉默不语,垂眸不看他,他又很认真地说了一句:“秦王殿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很想知道你的态度!”
这就是把乐阳摆在明面儿上了。
所有的利益相关方都看得清楚事实。
乐阳一直得到皇帝的宠爱,虽然现在顾贵妃倒了,但是乐阳的恩宠却有增无减,拉拢到乐阳就可以拉拢到一部分圣心。
而令狐宣,是令狐老公爷的次子。令狐公是先皇的大将军,在先皇座下战功赫赫,独掌军权,就如同当今皇上殿上的沈国公。
虽然令狐公后来年纪大了,几个子嗣也无良材,因此令狐家在军政朝堂上没有了建树,成为了安享富贵的功勋之家,但是长期的盘根错节,在军中也有着一定的威信口碑,也有着故人故吏。
长靖自认为在军中武将没有影响力,不像长琪得到沈廷的助力,所以灵机突发,盯上了令狐家。
而最好的契机,莫过于在他手心的乐阳公主,下嫁令狐家,那就把令狐家牢牢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这就是长靖的心思。
他也没瞒着乐阳,在他看来,乐阳就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小鸟儿,听他指挥,随他调动,之所以还没把这个事提到皇上面前,那是因为还想等顾贵妃的事淡化一点儿,再过去一段时间。
然后就可以让皇帝腾出心思来操办乐阳和令狐宣的大婚了。
沈廷仿佛在讨论着不相干的人一般发问:“那个令狐宣,我是不太熟的,看上去只是外表还长得不错。”